天階夜色涼如水,滿園麻雀喳喳喳。
說實話,我覺得麻雀都比這些大內侍衛可愛的多,麻雀可以烤來吃,他們像是要把我烤了,至少是要把我的宮殿烤了。
“太後娘娘,臣分明看到那刺客想這個方向逃來,敢問娘娘真的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你這話都問三遍了,我都說了沒看到沒看到沒看到,你還想怎麼樣?
我強壓下翻白眼的衝動,用我此時能擠出來的最溫和的語氣說,“白宣紙,可疑的人倒是有,你也看到了,就是那些。”我指了指一群正在我的濟晴宮裏搜刺客的侍衛們。
侍衛統領嘴角微微抽了抽,“娘娘,臣叫白至軒,而且他們也不是什麼可以的人物。”
我都懶得和他說話了,這張白宣紙真蠢,我都這麼叫他十多年了,他今天才想改,不覺得太晚了嗎?雖然就算之前他想改也是改不過來的。“我說白大人,你看這群人在太後寢宮打擾太後安寢,難道不可疑嗎?”
我一口一個“太後”,力圖在氣焰上壓倒他(別想歪了)。
“娘娘,臣也知道天色已晚不應幹擾娘娘,隻是皇上遇刺,這刺客一定要抓到。”
好家夥,搬出皇上來壓我,以為我會害怕那個成天板著臉好像我欠了他十兩銀子的家夥嗎?……我還真怕……
“哼,反正我沒看到,你要查就查好了。”
“臣已經在查了。”
那你還和我費什麼話!
我一陣氣悶,不再管他,讓小紅端了點心過來開始吃。一開始,我還一邊吃著一邊罵這張白宣紙,在心裏罵。
他是我爹——也就是當朝宰相的老婆——不是我娘——的妹妹的兒子,勉強算是我的表哥,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不過,血緣這個關係玩意是個屁,當然,沒有血緣的關係連屁都不如。
他是個貴族子弟,這一點從他二十二歲就能當上禦前侍衛統領就能看出來,別人都誇他不驕不躁成熟穩重有擔當識大體,啊——呸!別看他表麵多麼多麼的嚴肅認真,一副就算泰山變成了個小姑娘對他說你嫁給我吧嫁給我把他都麵不改色的樣子,其實他可腹黑了,腹黑知道嗎?就是他表麵上說好啊好啊我們拜堂吧,背地裏找愚公的後人來挖山。我從小深受其害。
不過,我吃著吃著就把罵他這回事給忘了,所以說小紅的手藝真好啊,從來不會把酸的做成甜的,把甜的做成苦的,把苦的做成鹹的。
“好了,晚上吃這麼甜的東西,還吃這麼多,也不怕牙疼。”宣紙一把拍掉我剛拿在手裏的墨玉甜糕。
非說刺客跑到我這裏來了搜個不停也就算了,居然連我生命中最大的樂趣也要剝奪,真是逼我拿出太後的威嚴來!我怒視著他,然後嘴一撇,準備開哭……
果然,宣紙眼睛裏閃過一絲慌亂,歎了口氣,又拿了塊糕點塞到我嘴裏,“一會記得漱口。”
嗯嗯嗯,我趕忙點頭。我一要哭他就沒轍,這一點和我親哥一樣。
我正滿足於自己的策略,一個人影閃了過來——他閃的太快了真的很像個影,還是在墳地裏飄來飄去的的鬼影,當然,我不是說濟晴宮室墳地。“大人,四處都搜過了,沒有找到刺客。”
我這才看清,是一個副統領。
“全部都確認過了嗎?”
“是!屬下帶人反複搜查了三遍,絕無遺漏!”
宣紙點了點頭,“帶人那接著往下搜。”
“是!”那人帶著人走了,宣紙似是故意落在後麵,還略帶不放心的叮囑小紅和小綠等人要警醒一些。好吧,他真的很盡職,皇帝很會挑人。雖然他很囉嗦,連我漱不漱口都要叮囑一下,還當我是那個拿著石子往嘴裏塞的八歲小孩嗎?我都十八歲了哎,等一下,我做過那麼蠢的是嗎?
不過,我有些奇怪的是。皇帝在淑妃那裏遇刺,而淑妃的翠微宮裏我的濟晴宮可遠著那,他按這剛才那速度不可能這麼快就到我這了啊。莫非是因為他隻有在我這才搜了很長時間?…………靠!我就那麼可疑嗎?
算了,人走都走了,計較這個也沒意思。我招呼小紅小綠回了寢室。
濟晴宮的寢室遠不如皇後鳳坤宮的奢華,雖然也算精巧雅致,但一點也不想個太後住的地方,尤其是金玉器具少,讓我想偷拿幾件叫小紅出宮買了換錢都不行。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我讓小紅在門口把風,小綠去拿醫藥匣,而我自己則鑽到了床底下拉了個認出來,也就是那個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