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著我的鼻子大聲道。
我卻是呆呆地愣住了。
她又道：“所謂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說什麼看資料，難道你看那個就能明白嗎？你如果不知道什麼是妖怪，妖怪是什麼樣的，你就一直這樣當個普通的人類吧！別想變得強大。如果你不靠別人，你根本就是一個渣渣。因為你絕對完成不了自己的夢想，話說，你根本沒有夢想！”
說到最後她居然已經憤怒地大喊起來，這時的她已經完全不是剛才那腹黑的小姑娘，不知在什麼時候她已經變得像個任性不懂事的蘿莉。
我正在驚疑，又在迷糊她問出的問題。
忽然，一片轟隆隆的聲音響起。轟……
像是炸彈爆炸開來一樣，地麵震動著，我一個不穩，倒在地下，倉庫好似一下子被人拆除一般，露出了天空，天空之中居然生出了刺眼的光芒。
眼睛好痛。
我閉上了眼睛，過了好幾十秒才敢睜開眼睛來，看著眼前，她仍然在我身前不遠處，卻是站在桌子上指著我，滿眼的憤怒神色，刺目的陽光從天空降下，讓眼睛好生疼痛。
不過，心裏麵不爽快的滋味卻是更加深刻。
為什麼，為什麼心裏麵很痛。
是因為她說的話，還是因為她的表情，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
對了，應該都有。
還有昨天晚上見著的塞恩的異常，路西菲爾的異常。他們那奇異的表情。
“你是不可能得知答案的。荀或。”
我抬起了眼睛，見著她，她眼中的憤怒轉變了，在陰暗的倉庫中綠色的瞳孔已經變成黑色，寫滿了可憐。話中透著決絕。她的嘴角微微扯開，那是冷笑。
那眼神還有話語深深得刺痛了我。讓腦海之內久遠的記憶重新回來。
正如以前我還沒有這幅恐怖的不良表情的時候，那些孩子把我打倒在地一樣的眼神。鄙視，嘲笑。看蟲子一般的神態。
不要這麼俯視著我。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啊。
不要……用那樣悲哀憐憫的眼神。我已經在努力進步了啊。我想要努力地靠近母親啊。現在雖然不了解他們……不理解……
心裏咯噔了一下，事實上，她說的一點沒錯，我連妖怪是什麼，妖怪是什麼樣子的都不知道，也不理解為什麼路西菲爾和塞恩他們的奇異，更不理解為什麼他們這麼多變，還說什麼變強？還說什麼進步？
如果不是依靠別人，我根本就是一個渣渣，不可能幫助江蘺，不可能打倒塞恩。
話說，如果沒有依靠別人，我連介入到這些事件之中都不能做到。我還說什麼……尋求答案？我仍然是以前那個我，被人鄙視被人嘲笑，隻是換成了被人恐懼被人遠離。哪裏進步了……哪裏離得母親更近？
“你以為你這三天做的事情是正確的嗎？因為你不清楚妖怪的本質，可能你還覺得你是幫助了江蘺那個小屁孩兒吧。要真是幫助的話，他為什麼幾天都來不了學校？為什麼不和你說他的問題。朋友……哼！”
她笑了起來。
我竟然顫抖了起來……雞皮疙瘩全身起來。
……正確？我做得正確嗎？因為不了解，我完全站在自己的觀點上看問題。聽到她的話，我才想起來，我哪裏做對了？
江蘺的確沒有來學校，的確有些話像是欲言又止。路西菲爾、還有塞恩，那兩個人，雖然像是反派，可那最後倒下，望著月亮的模樣又回到我的記憶之中，那兩人真的又是壞人嗎？
母親大人啊……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做得是否正確，不知道我有什麼能力去追求，因為這個世界是殘酷的，如果不是依靠別人，我什麼都不是。
今天早上還覺得接近了母親一步，現在卻覺得距離好遙遠。甚至，我連自己最基本的“人之善”都做不到。連母親教給我的最基本的東西都保留不下來。我……
我連進入圖書館的權限都沒有，尋找答案？妄想！
這就像一個夢！像一個泡泡。在陽光之下經不得考驗。
當我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她已經消失不見了，像一個妖精一樣，把我捉弄了一番，就消失不見。
啊……
原來，妖精大人就是來教訓我的嗎？
我機械地看了看四周，刺目的陽光之下，兩棟大樓似乎被炸彈轟炸過一樣，破破爛爛不成形狀，鋼筋混凝土暴露出來如同破碎的夢想一樣難看。
那時的我也顧不上這小倉庫是怎樣被破壞的，是怎麼樣暴露在炙熱的太陽光下。
我隻覺得好冷，全身寒冷得戰栗。我也顧不得接近過來的一群笨蛋基佬和腐女，我隻是看了他們一眼，拖著身體便離開。
妖怪是什麼？我不了解。
妖怪是怎樣的？我不知道。
渣渣……那就是我。
我有什麼能力去追求……連最基本的「對」都做不到，連母親留給我的這個都留不下。我還算是我嗎？
本來瘋狂追擊我的人見著我這樣子居然都安靜下來，目送我離開，不敢說一句。
看來他們在害怕我身後的人，曾經幫助過我的江蘺啊。
啊，看來我這渣渣也隻能靠著別人了？
我看著天空，手心緊緊捏著，出滿了汗液。
你們這些妖怪啊……真是妖啊，真是怪異啊！我怎麼能理解你們這群進化不完全的生命體！一個個跟腦子有病似的，完全讓人捉摸不透啊！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