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藍兮眼裏已然沒有任何人,眼神變得癡癡呆呆,孤苦無助地看著某一處。
門,終於打開了。
出來了一個人。
劉公公。
“藍姑娘,請回吧!主人不想見你。”年老的公公,此時也是老淚縱橫,這個小女子也是他在宮裏一直看好的好姑娘,如今卻不得不送走她。
主人的心思誰也猜不透,明明很愛藍姑娘,卻還是要把她送走,他也不知道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因為當日,他們都被喝令在外等候,任何人不得入內。
“公公?!劉公公,帶我進去見他,好嗎?我求求你了!”藍兮似乎抓住了一個救命稻草,拉著劉公公的袖擺,苦苦央求著。
“沒用的,主人不想見你,進去了也沒用。倒不如不見得好!”
“不,我想見他,他肯定是誤會我了,我不想帶著誤會離去,至少,至少我要說清楚……”
劉公公沉凝,低歎一聲,言明“宮中的事,有多少是說得清楚的呢?藍姑娘,別堅持了,你這樣讓大家都看著難受。老奴出來,也是奉了王上的旨意而來。”
“旨意?”藍兮淚霧中看著劉公公,看著他一字一頓念了出來,“王上有旨,遣送藍姑娘出宮,永世不得入境。另,南尋國即將策封王後,閑雜人等不宜留宮,令明日之前離宮,否則強製清宮。”
說完,暗自歎息一聲,拍了拍藍兮的肩頭,表示了由衷的送別之意,轉身又進了書房之內。
當門關上的一刹那,藍兮才覺悟過來,離宮?策封王後?閑雜人等?
到底是他生她的氣?還是因她,阻礙了他?
雨點紛紛落了下來,打在了藍兮薄如輕紗的衣料上,浸濕了衣物,卻感覺不到疼痛和寒冷。
“兮兒,我們走!”木子對於南尋王的旨意壓根也沒看在眼裏,他的眼裏隻有兮兒淒苦的臉,由身上脫下長袍,裹在藍兮嬌弱的身上。
藍兮木納地任由他披衣,係帶,雨水已經從頭上不斷滴下,洗涮著她蒼白的小臉,她的眼睛特別地大,睜得圓圓的,空洞而失去色彩。
木子擁著她的身子,她也木然地跟著向前走,目的地是哪裏,她不知道,隻有一種細弱的感覺,就是要跟著走,一直走,走下去……
夜裏,藍兮發起了高燒,因為身弱,淋了雨,一發而不可收拾地倒下了。
床幌內,隻聽到胡亂的呢喃聲,斷斷續續,木子把著脈,眉頭緊皺,耳邊卻不時飄來一兩聲略為清楚的……淳……淳……的夢囈之聲。
看著她蒼白的臉上浮現不正常的紅暈,體內的溫度讓她的嘴唇也開了裂口,她卻不知渴似地,不是嚷著喝水,而是喃喃地叫著那個昏君的名字。
最要命的是,她的身體,已經不容許她有絲毫的意外。
既然這裏是她的傷心之地,盡早離開早點麵對現實,興許對她才是好的。
“吩咐下去,準備馬車,我與藍姑娘即刻起程,離開王宮。”冷靜地走到門外,對守在門外注意著他們一舉一動的奴役說著,他知道,這些狗腿們早就把出宮門的車馬備好了,正等候著他的發言。
夜深,宮裏傳出了叮叮當當的響鈴聲,那是出宮門馬兒的鈴脖兒發出的清脆之律。
春暖花開,桃花成林。
風中撲麵帶來濕潤微鹹的海風,混合著島上奇花異香,使人心曠神怡。
突起的一聲巨形岩石之上,站著一位飄骨若仙的女子,一身襲長的白羅裙,在海風中微微飄動,長長的發絲傾瀉而下,簡單的小髻上插著別致的小珠釵,淡雅而不失柔美。
“兮兒,怎麼又站在此處吹風?”一個寬大溫暖的風衣披在了她的身上,接著便有一個溫暖的懷抱貼近。
女子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個柔柔的笑容,“南宮大哥,兮兒不冷。”
南宮燁將她身上的風衣攏了攏,愛憐地刮了一下她的鼻頭,“逞能!身子嬌弱得風都能吹倒,真擔心一陣海風把你刮下去了,我要怎麼辦?!”每句話裏都飽含了情意,隻是嬌小身軀的主人不以為意。
“哪有那麼嚴重,南宮大哥又說笑了!”藍兮輕輕地叉開話題,從岩石上走了下來,每次,南宮燁隻要一提及有關話題,她總是雲淡風輕般地帶了過去。
看著她越發沉靜的容顏,南宮燁隻有歎氣的份,四年了,他,還是走不進她的心裏,無論他怎麼努力,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