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迷了多少男子的眼，亂了多少男兒的心……
京城最大的青樓漪瀾院中，人來人往，歡歌笑語不斷。某處安靜的角落裏，一名身著華服的男子靜靜地坐著，身邊站著個冷冷的隨從，應該是護衛之類。
“這位爺，我們漪瀾院的姑娘個個都是頂尖的，要不要介紹幾個懂事的來伺候您？”老鴇在這青樓之中好歹也混了一輩子，怎會看不出男子是個有錢的主，所以連忙湊上前去巴結。
“我家主子自有打算，該做什麼做什麼去，莫要擾了我家主子。”男子並未開口，隻一個眼神身旁之人已懂了他的意思開口說道。
“是是是，那就不打攪爺了，爺有什麼需要隨時吩咐。”老鴇心中雖是有些不滿，但看在銀子的份上也不願得罪了主顧，隨即隻是客氣地應了一句便走到別處忙去了。
後院閣樓中，惜顏隨意地躺在貴妃椅上，恬靜的臉上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微微歎了聲氣，終是不情願地起身讓綠兒為其更衣。
“小姐，今晚可是要打扮地隆重些？”綠兒是惜顏的貼身丫鬟，小時候因是家裏窮，父母無奈之下隻得將她賣進青樓。她容貌隻屬一般，老鴇本意是讓她一滿十六便接客賣身，恰巧惜顏經過在老鴇麵前為她求了情，說是討她做了丫鬟。
惜顏那時雖是隻有年方十二，容貌卻已是傾國傾城之色，在漪瀾院無人能比過她的風姿，老鴇早有心將她好好栽培一番，日後好作為漪瀾院的支柱，更是不惜砸下血本專門聘請最好的師傅教她琴棋書畫，一個小小丫鬟在老鴇心中自是算不上什麼，也就應了惜顏的要求。
從那時起在綠兒心中，惜顏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就算讓她為了惜顏去死，她也是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不用了，還是與往常一般便好。”看著菱花鏡中傾城之容，惜顏不知是該喜還是該優，這張臉給她帶的待遇是其他青樓女子比不上的，可是這張臉再絕色，日後還不是要淪落為男子的玩物？媽媽那般待她，也不過是為了自個兒的利益罷了。
“可是今日……”綠兒有些為難地望向夕顏，今日是惜顏初次登台之夜，要是太過隨便，她少不得又是一頓毒打罷。
“哎，依你的意思去做吧，免得媽媽到時候怪罪於你。”綠兒對惜顏來說就像自己的小妹妹，在她心中從未將綠兒當成丫鬟，麵對綠兒的支支吾吾，她已猜到綠兒在擔憂些什麼。
“小姐，你對綠兒真好。”綠兒的眼眶有些紅了，她比漪瀾院那些同時賣進來的孩子不知幸運了多少倍，能遇到小姐這樣的好人真是她上輩子修的福分。
“傻丫頭，快些開始吧，等會媽媽該上來了。”輕輕拍了拍綠兒放在自己肩上的小手，女子安慰地朝著身後之人微微一笑。
綠兒的手是極巧的，她亦明白惜顏不喜霓裳華服，於是隻給女子綰了個簡單的發髻，不過經過她些許的修飾，給人看上去倒是絲毫不遜於那些繁雜的發式。再挑了幾朵白蘭花飾在發髻四周，爾後又為女子帶上一隻白玉簪便不再往上添首飾，她舍不得惜顏一晚都被那些沉重的頭飾壓著。
滿意地點點頭，才對惜顏說道：“小姐，好了。”
“恩，我們家綠兒一雙巧手可是絲毫不輸給那些專門綰發的阿婆呢。”惜顏打趣地說，並未因今晚是她的初夜而悶悶不樂，她心中明白，這一日是遲早要來的，能讓她安然度過了這麼些日子她已經滿足了。
“顏顏，打扮的怎麼樣了？”
老鴇有些發福的身子擠到梳妝台前，看著自己精心栽培的女子這般傾國傾城，不禁喜上眉梢，複又想到什麼似地，開口說道：“顏顏，你呢，是媽媽最寶貝的女兒，原本媽媽是準備今個兒就是你的初夜。不過媽媽想了一天了還是不忍心，這樣罷，顏顏以後就隻賣藝不賣身，可好？”
“那顏顏就先謝過媽媽了。”雖有些驚訝老鴇的突然改變主意，但惜顏臉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來，反正於她也是有益無害。這些年在青樓，她已看透了這世間薄涼，也習慣了對任何人都是帶著麵具，不輕易透露自己的情緒，這樣才是生存之道。
“我就知道，顏顏最聽媽媽的話了，咯咯。”老鴇滿意地看著眼前的乖女兒，她心中的算盤是於男人而言總是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賣身未必有賣藝來的長久，她可不想自己的辛苦付諸東流。
“媽媽對顏顏再造之恩，顏顏永生不忘，又豈敢不聽媽媽的話呢。”
惜顏的軟聲細語說的老鴇是心花怒放，遂不再多說，就隻囑咐了幾句便下樓到前院準備去了。
“綠兒，走罷。”惜顏從菱花鏡前站起，帶著綠兒下了閣樓徑直往前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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