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想爹道:“我等本為興師討賊,匡扶正義,不料落入亂臣詭局,導致城破家亡,生靈塗炭。不想逃出生天之時,卻又誤闖這金剛伏魔局,為求保命,隻能闖進墓主的棺槨之城,還望大師憐憫則個。”
尉天懿也朝老僧拱手作揖,道:“請大師為我等指明方向,救我等一命。”
這情景看得苟武兒心驚肉跳,媽呀!這是什麼鬼啊?這老家夥不知死了多少年了,這會兒居然開口說話了。
老僧一聲歎息,閉目不語。
沉默,令人不安的沉默,焦慮與害怕的情緒開始在眾人中蔓延開來,均盼著這位老僧發發善心,讓大夥穿過這個屍葬場。
又過了許久,老僧嚅動嘴唇,道:“你們可知這是亡靈地界,活人進來,就出不去了。”
尉天懿也急了,道:“我們當然知道,其實我們也不想闖進來的,可是不破了這金剛伏魔局,我們就出不去,還請大師憐憫,救我等一命。”
老僧道:“進來是死,不進來也是死,與其苦苦尋活,不如等死,何必折騰受罪呢?”
這話立馬把苟武兒氣到了,管你是什麼鬼,老子不罵不爽,道:“哎,我說你這禿驢……”
“閉嘴!”歐陽想爹斥道。
苟武兒吃了一驚,道:“不是,歐哥,他這話說得太難聽了,叫我們等死……”
“好了,別說了!”尉天懿怒道。
苟武兒嚇了一跳,幹笑道:“行,我不說了。”肚裏暗罵,你奶奶的禿驢,自己死了八百年了,卻看不慣人家活得好好的,叫人家等死,什麼鳥大師,我呸!
餘嫣然朝老僧深深一拜,道:“大師,人固有一死,但要死得其所,倘若為國為民而死,那是沒什麼可說的。但我等遭人陷害,導致北樓郡城慘遭亂臣屠城,無數人死於非命,無數個家庭灰飛煙滅。而我等無故落入此間,瀕臨死亡,討滅亂臣之誌未消,匡扶社稷之舉未成,何以便要等死?何以便要等死?”說到此處,身子顫抖,很是激憤。
賀蘭娘姬道:“餘太傅說得對,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
苟武兒大聲道:“嫣兒說得好,他奶奶的尉恭誠好不要臉,為了搶王位,什麼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出了,咱們要是死了,那就便宜了那老小子了,沒人能治他了。”
老僧又是一聲歎息,道:“豺狼當道,禮崩樂壞,樓蘭危矣!”
尉天懿撲通一下,跪地上了,頓首道:“請大師為我樓蘭指點迷津,救天下蒼生於水火之中,我尉天懿感激不盡。”
老僧道:“你以王儲之尊,討伐逆賊,很是難得。卻不知樓蘭國運已到衰微之時,縱有殺賊之心,恐怕是無力回天了。”
苟武兒實在受不了他這文縐縐的腔調,道:“我……我說老和尚,你就別再說什麼殺賊無力了,你讓我們過去,等破了這金剛伏魔局,大夥逃出去後,一定跟尉恭誠玩命,這力氣要多大有多大,你就行行好,放我們過去吧,好不好?”
老僧微微一驚,睜開眼睛望著他,那是一雙深邃的眼睛,透著懾人的銳利。苟武兒被看得心底一涼,幹笑道:“老和尚,你別這麼看著我,怪瘮人的。”
尉天懿斥道:“怎麼說話的你,不許對大師無禮。”
苟武兒道:“是,我錯了,請大師原諒。”心想,人家說禿驢難纏,遇上了準能把你囉嗦死,今日算是見著了,他奶奶的,這都是什麼破事兒啊!打又不能打,說你又說不過他,那還不是等死,大夥一起翹辮子吧。
老僧微微一笑,望著苟武兒,道:“好個混世魔王,好個混世潑皮啊!”
苟武兒歎道:“大師,我謝謝你,這麼誇我!”心想,老子本來就是一潑皮混混,這話你倒說對了。
尉天懿朝老僧再次叩首,道:“既然大師通古博今,預知我樓蘭國運衰微,還望大師施以援手,救天下百姓啊!”
老僧歎道:“好吧,我放你們過去吧,不過此陵非同尋常,你們未必能從棺城逃出去,好自為之吧。”說著,眼睛一閉,瞬間沒了氣息,又變回一具屍首了。
尉天懿大喜,叩首不迭,連連稱謝。
禦道屍葬場就這麼破了,望著眾僧人的屍首,尉天懿不勝感慨,這是一群善良的人啊,這位老僧更是得道高僧,談吐不凡,話鋒犀利,卻被葬棺師殺了當殉人,這墓主人也太狠毒了,倘若真是我樓蘭開國諸王的陵寢,我身為後世子孫,深以為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