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色戰車
小湖灘的老爹在回家後第二年的春天死了。他是支氣管擴張吐血死的。
他吐血死之前的幾天,在他的黑車邊發生了一次鬥毆事件。
大家都在猜測,小湖灘老爹之死肯定和那次鬥毆有關。當然,也有知道內情的鄰居說,他其實是因為家裏的事情被氣死的,這次打架比起他家裏發生的事情來說,實在算是小菜一碟了。
小湖灘家的矛盾無休無止,開始的時候還算鬧得過得去,後來越鬧就越是不像話了。因為有人傳言小湖灘的小弟弟不是他老爹的種,這事情惹起了他老爹的滔天大怒,事實上,他也有懷疑那個孩子的血統,於是,他想出一個很是絕妙的主意:他準備讓孩子去做親子鑒定。
不過,這事情遭到了小湖灘老媽的堅決反對,她說是你的就是你的,花那麼多錢幹嘛,你是神經病呀。
老爹氣苦,錢又不是你一個人找的,再說老子不可能替人家養孩子吧。
啪,老婆跳起來就給他一耳光,日你媽你亂誣蔑我!
老爹臉上帶著五指山的紅印,嚎叫起來,你狗日心裏沒鬼怎麼不敢讓孩子去做!!
小湖灘媽媽索性叉起腰開始滔滔不絕地罵了,是呀,老子就是要給你帶綠帽!老子就是要讓你當烏龜!你敢把老子怎麼樣?!
老爹氣得全身顫抖,好呀,你這個爛母狗!你還要逼意思承認?你居然還好逼意思承認?老子今天不活了!老子要幹掉你養的這個龜兒子!
老爹到處找東西,準備幹掉他花錢養的這個私兒,當然,也包括了這個厚顏無恥的老母狗。天下大亂了!!小湖灘的家裏亂成了一團。
小湖灘媽媽發出尖利的嘶叫,小湖灘,你老爹要殺我啦!!救命呀!!
當時正是下午,小湖灘正光著膀子在梧桐樹下的木樁上拉麥芽糖胎,聽到老媽嘶喊,還沒來得及穿上衣服,就隨手抄了身邊挑水的扁擔,赤裸裸地衝了出去。
說老實話,這一幕還是蠻剽悍的,這個時候的小湖灘又回複到小學的英雄形象,聽到老爹可以打了,他的靈魂就歸位了。
或許是很久小湖灘就想揍自己的老爹了,他當時的反應幾乎可以與特種兵媲美。
他將糖胎扔在地上,抓起身邊的扁擔,三步並著了兩步,就這樣光光赤裸地衝進堂屋,對著那被憤怒之火燒得暈頭轉向的,還在找武器的老東西的腦袋就是一下子。這下馬上就把老爹打得翻栽在地上,腦袋上的血汩汩地流了出來。這下事情嚴重了。
這次戰鬥的結果是小湖灘的老爹腦袋上包紮了紗布,當然,這次教訓使小湖灘老爹深刻的明白,小湖灘已經長大。小湖灘是個剽悍的男人。小湖灘下得起手。
綜合這些因素,小湖灘老爹得出這樣的結論:小湖灘是個傻B兒子,空有剽悍的身體,但是他的大腦有嚴重的問題。本來他全部的希望都在小湖灘的身上,不過他的希望隨著那一記扁擔灰飛煙滅了。
現在小湖灘老爹麵臨的現實就是:來曆不明的小兒子,看起來沒前途的蠢貨老二,愚蠢的小湖灘,妓女般的女兒,厚顏無恥的老婆,隻曉得吃豬肉喝燒酒的丈母娘。
不過這些再難麵對也得麵對呀,誰叫這裏是他的家?誰叫他無處可去?而且鐵路上他也回不去了。於是包了紗布的老爹感到悲傷,感到絕望,但他也感到憤怒,他的憤怒之火仍然無法平息。
接下來,小湖灘家裏再次發生過無數次對那個孩子的爭吵,每次爭吵都會持續很久,每次都是小方強橫眉毛綠眼睛出來威嚇他老爹而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