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陌生女人的電話(1 / 1)

每年的盛夏如期而至,窗外的陽光刺得眼睛有些掙不開;王德虎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到換班的點了;收拾一下桌麵上的雜物,拿起一支摔破的圓珠筆在一本厚厚的本子上寫下:無異常,三個字隨後在後麵簽上名字,就合上了記錄本。

來這做保安已經有三年之久,每天都過著相同的日子;除了偶爾節假日有些忙碌外,平時也挺清閑,無非就是有車來的時候登記一下;有外人來的時候詢問記錄,可這是一家工廠的廠區;又會有多少外人或者汽車出入,幾位領導的車牌都能倒背如流了;甚至不用看,聽喇叭聲就能知道是誰的車。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算長,相比於一輩子顯得太短;說太短又感覺還是過了許多時日才能過完,王德虎沒什麼朋友,下班後一個人租住在這附近的一間單間裏,除了吃飯、睡覺、上班外,平時也就是去銀行把工資存下一部分。

還沒等到換班的保安過來,桌麵上的手機就響了;王德虎拿起電話就有些驚疑,電話屏幕上的號碼是個陌生的號碼,自己用手機的目的主要是為了和同事聯係;有什麼緊急情況的時候能互相通知,不然這手機他都不打算用,沒有親人、沒有家人,手機就顯得有些多餘;要不是這裏要求必須配備手機,可能現在王德虎還沒有這台老式有些破舊的通話產品。

那麼久以來除了用來聯係幾個同事下班出去吃飯外,也就是去年一起偷竊案讓王德虎的電話多響了幾次,那是警察和領導打來詢問的號碼,可今天這個號碼一看就是外地的,本地座機號碼前不會有這串陌生的區號。

王德虎猶豫了一下,沒有去接電話;他估計這又是那種中獎電話,每次一接通不是說恭喜你中獎了;就是說我們是哪個地方的警察,需要你提供銀行賬戶和密碼;這類電話百分之百是騙子,王德虎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是電視上也看過不少類似的詐騙手段;加上自己遇見過幾次,所以也就不再願意接通陌生電話了。

可是手裏的電話還沒放下,那個陌生的號碼又響了起來;王德虎有些生氣,心說現在的騙子都會來這一套不停呼叫了,按下接聽鍵;放在耳邊,王德虎打算隨便應付一下就完事;可這一聽就愣住了,久久不能說出一句話。

電話那頭是名陌生女子的聲音,一接通就說:“大虎嗎?你是大虎嗎?我是鳳妹,我知道當年的事你已經把我遺忘了,但是我…我可能就要走了,以後都再也不會回來了;我想你了,你能來見我最後一麵嗎?”

說著話電話那頭的女人就哭了出來,抽泣著說:“大虎,我知道是你;要是你願意,我過來找你也可以,你等我…”

電話掛斷了,王德虎甚至都還沒說出一句話;電話就已經發出嘟嘟的盲音了,看著窗外;他想到了當年那個喜歡不紮頭發、喜歡吃糖、不喜歡運動的女孩,那時她笑得很燦爛,那時他和鳳妹以及二牛相約以後一起結婚,那時三人都是那麼天真、美好。

這一晃就過去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自從發生那件事以後三人的關係就發生了改變,後來他被人領養後也再沒見過二人。那麼長的時間他曾想過去找二牛和鳳妹;可是回去看了一次沒有找不到,這兩人就像從沒出現過一樣,消失在茫茫大千世界裏;後來也就放棄了,能找到不能找到又有什麼關係;即使真的見麵了彼此之間也不能再回到以前,還不如就這樣彼此相忘,起碼能留下一點美好的回憶。

王德虎急忙又回撥電話過去,可是那頭卻一直沒人接聽;等到換班的保安都來了,王德虎還在不停的打著電話,終於打通後,那邊傳來的是另一名女人嗬問的聲音:“這裏是公共電話,你找誰?”

“哦,你好,請問剛剛打電話的那名女孩,不對,是女人;還在嗎?”

“誰知道你說的誰,不要再打了;老是打,直接打手機啊。”

這話說完,電話就被那頭的人狠狠的掛斷了;好像是很不滿意這邊一直打電話,王德虎掛了電話,有些不知所措,鳳妹為什麼要用公共電話給自己打電話,又是怎麼知道自己的電話的;還有她說要走了,是要去很遠的地方嗎?再遠能遠到這一輩子都不再回來?想著這些,王德虎走回了出租屋內;坐在床上,點了一支煙;平時很少抽煙,可是他現在心裏頗為雜亂,很想利用抽煙來緩解一下。

吐著煙圈,王德虎想到當時他和二牛對鳳妹說的那句話‘等你,最後一次’,那是他們最後一次一起等鳳妹,也是從那以後彼此之間形同陌路,或許這次鳳妹來聯係他,他能說出當年的真相;借此能擺脫那麼多年來的內心折磨,至少能自我安慰一下。無論結果如何,這或許就是最後一次見麵;王德虎不希望再留下遺憾,更不希望以後活在那段陰影裏。

窗戶外吹過一陣風,樹上的幾隻鳥被驚飛,下午的時光適合慵懶的睡一覺或是喝杯清茶;更適合追憶一些往事,王德虎趟在床上,看著窗外碧藍的天空,思緒也漸漸回到了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