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五鳳樓上。
她站在最高處,俯瞰安寧的大羲京城,梅九歌等跪在她身後,暗影瞳瞳,冷風吹拂,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掠進皇宮。
霓裳似乎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長眉深鎖,手心緊緊捏住血靈芝。
半晌,星眸閃亮,低聲:“九歌,若明天辰時你還沒有見到我,將血靈芝送進宮去,從此後解散玄門,好自為之。”
“不,門主,屬下曾經對老門主發過誓,生死不離少門主左右。”梅九歌膝蓋當腳走,跪行到她腳下。
眉梢輕挑,麵色沉凝:“怎麼?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嗎?”
淚瞬間滑落,梅九歌一頭觸地:“門主.....”
她躬身,雙手攙起梅九歌,輕歎:“你我之間,有些話實在不必說出口,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意,也應該知曉現在的朝局,皇上不能死,景王不能死,大羲的萬裏江山不能亡,所以我一定要去,而你卻不必。”
素手冰冷,為梅九歌拭去眼角的淚痕。
就在這是,宇辰宮的燈滅了。
星眸掠過一絲悲涼,白色的霞帔在夜空舒展,如一道白色的彩虹,霓裳身子一擰,腳尖點在白色的霞帔,宛若仙子升空。
“少門主......”梅九歌淚崩叩首。
宇辰宮內,魅靈的寶劍在燈下閃閃發光。(魅靈是南宮世修的秘密侍衛,如同血諜子和東西廠,是一個特務組織)
葉飛一身白衣,跪在南宮世修麵前。
“你來了。”
“臣來了。”
四目相視,此時,君臣的心緒都很複雜。
良久,南宮世修輕聲問:“你來做什麼?”
“臣來為景王求情。”
“朕不明白。”
葉飛下頜微微揚起,寒光在眸底掠過:“臣此次來,隻是想告訴皇上,景王沒有反。”
“沒有造反會率領五萬鐵騎駐紮在京城四十裏外嗎?沒有造反會既不奉召進京,又不願意交出兵權嗎?沒有造反十三道金牌都調不回他嗎?葉飛,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也忘記你的任務了嗎?”南宮世修麵色鐵青。
葉飛頓首:“臣不敢有一日忘記,臣當初奉王爺之命留在大羲,培植自己的勢力,臣後來奉皇上之命監視景王,景王沒有一絲不臣之心,這些天,臣追隨景王左右,看他與軍民同心,衝鋒陷陣,數次打敗寰轅進攻,收複失地,臣感佩景王的忠勇。”
“所以呢?”
葉飛沒有察覺南宮世修的臉色驟變,仍舊為景王遊說:“所以,臣希望皇上不要被讒言所悟,錯殺景王千歲,使我大羲失去一座屏障。”
南宮世修起身,冷笑:“你說完了嗎?”
“臣說完了。”
“葉飛,你不後悔?”
“臣不後悔。”
“好,朕就讓你死的明白一點,不管景王有沒有謀反,他都犯了大忌,如今大羲上下,臣民均知景王忠勇多才,知人善用,滿朝文武盡知景王聖德,是大羲朝最有聲望的賢王,誰還會聽朕的話?”
“皇上,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說過,天下是大家的天下,景王現在做的不正是皇上曾經想要做的事情嗎?”葉飛一副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的架勢。
南宮世修笑了:“你想做忠臣?萬古流芳是嗎?”
“皇上若想成全臣,臣不敢反抗。”
南宮世修凝視葉飛:“你做不來忠臣,也不會萬古流芳,史書上都不會有關於你的隻字片語,因為你不過是這深宮中的一抹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