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這樣我羨慕啊，後來我一想，取取經吧，於是給老頭發了根煙問道：‘你這些破爛貨我看也平常啊，怎麼這麼好賣？你是不有什麼訣竅啊，或者你有異術？’
他白了我一眼，傲慢地說：‘啥叫破爛貨？這個叫古董。你不要看這些玩意破，這年頭，那可是越破爛越好賣，東西越老越值錢。’他隨手拿起一個裂縫豁口的盤子說道：‘看見沒？老子這個至少200塊！砍價？可以，150最低，愛要不要。這絕對比你攤上的新盤子好賣！你的新盤子多少錢？20塊頂天吧！’
被他一忽悠，我從此走上不歸路。我連請了他一個星期的午飯，才答應我拜了師，開始倒騰古玩、鏟地皮算是進了這一行。”
李哲問道：“你師父是老侃？”揚光道：“哪呀，他算是我師兄。”李哲道：“我說呢，老侃也不老啊。後來呢？”
楊光喝口飲料接著說道：“你們都是專家，知道古玩行水深。像我當時才出社會的青瓜蛋子兒，哪知道這事？好歹有師傅帶著。就這樣，我也不倒騰雜貨兒地攤了，就跟著他擺古董地攤、下鄉鏟地皮、跑到各個地市去趕集。他負責買賣，我就負責當‘托’。收東西時幫師傅砍砍價，賣東西時幫師傅抬抬價，你們都是行裏人我也就不細說了。總之學了不少規矩。
這就樣，月底算賬，師傅說我加入的這個月的利潤比他一個人單幹還吃皮，說我哪是都不懂的小鬼喲，完全是一個老鬼！得，就這樣，我就叫老鬼了。”
李哲道：“我說呢，老侃給我介紹時說‘老鬼老鬼的’，後來看你年輕，我也不好意思叫啊。現在還跟著師傅做嗎？”
楊光道：“早不做了。跟著師傅幹了一年多，走南闖北，下鄉進城，師傅的錢袋子是越來越鼓。一天正好和師兄遇到一起，師兄問道：‘師傅給你講怎麼斷代、估價了嗎？’我說：‘哪有，要不咱們求求他去？’於是我們弄了幾個菜，整了瓶白酒，孝敬師傅。喝道興頭上，我說道：‘師傅，啥時候教我們辨別古董啊？’我師傅老神在在地喝了口酒，正了正身板說道：‘我以為你還能沉得住氣呢。好吧，這一年多咱們處的也不錯，我給你們講個故事你們就明白了。’
說從前有一個道觀，有一個老道帶著個小徒弟。老道會做法，徒弟想學，老道就是不教。
有一天老道又出去做道場，小道士在看家。突然來了一個人要請道士，小道士說：‘師傅不在，我不會，你明天再來。’那個人特別著急，說道：‘今天必須要做！我也是給別人辦事，你到了那裏胡念也行。’小道士拗不過，被強拉去了。
小道士到了，可不會念啊，咋辦？猶豫了一路。到了地方就得拿出真本事呀，小道士硬著頭就開始念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敕救等眾！急急超生！敕救等眾！急急超生！”小道士念完了，還畫了一道驅煞符籙貼起來。結果主家好吃好喝好招待，還給了不少香油錢。
小道士既高興又擔心，回來後原原本本地就跟老道說了。害怕師傅責罵他，說道：“師傅你趕緊教教我，以後就不給您添亂了。”誰知師傅一笑說道：‘徒弟呀，你已經會了嘛，明天就可以出師了！’”
楊光說到這兒，車裏一陣笑聲。
楊光接著說道：“我和師兄聽完，半天說不出話來。師傅笑笑又說道：‘失望了？感到師父騙你們了？你們也不想想，我要有那本事還在街上擺攤？還風裏來雨裏去的鏟地皮？還是那句話，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們倆明天就出師吧。我該教的教完了，以後就看你們自己去揣摩了。’就這樣我和師兄就出師了，哈哈。”
李哲說道：“你師父還算誠實呢，沒給你帶偏了就不錯了。”楊光道：“是啊，總的來說，這幾年下來我混的比老家的玩伴們好多了，也漲了不少見識，內心裏還是很感激師父的。”
黃超心道，這楊光果然是“老鬼”，雖然初次見麵，把這故事一講，登時讓他們之間拉近了距離，沒了隔閡。這些混江湖的人也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