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遇見(1 / 2)

這天雪過天晴,天空高而澄清,這是南方難得的雪景,街上的小孩子們也滿市集歡快的嬉笑打鬧。而前麵正好有個杭州城裏名聲最響亮的酒館----醉花陰,這難得的景色,自然是有很多高官政要,名流雅士,在此登樓飲一杯暖酒,去去寒意,也順道賞一賞紅燈映落雪的美景。

天色漸漸晚了,自京城而來的司徒飛揚,漫不經心的搖晃著手中暖暖的美酒,雙眼落在樓外的白雪裏,任滿座為他而來的朋友暢飲,闊論,心緒飛得老遠。

耳邊的嘈雜聲,讓司徒飛揚冷硬的臉龐更顯得不耐煩,他本就不想來這兒赴什麼飛雪宴,打算將自家各分店過冬的貨品買齊,並把賬款收完之後,就直接返回京城,不巧卻因這場飛雪而耽誤了,船夫說快則今晚,慢則得等到至明晨才能出發。

他舉杯走進木雕的窗沿,企圖在等熱酒暖的氣氛裏,呼吸外頭凜冽的空氣來趕走滿胸的煩悶,樓下一隻燈籠在純白的雪地裏格外耀眼,令他挑眉俯首細看。

一名全身裹這厚實防凍大衣的老人,手提著紅燈籠,張大了嘴,似乎對跪在她身邊的女子吼些什麼,但樓內的人聲鼎沸使他聽不清楚,他不得不上前側向窗欄。

雖說沒能將老人的話語聽得更仔細,但他卻在樓下的燭火中看見了那名跪著的女子。

雪花紛紛打落在那名單薄的女子身上,她一身雪白,是司徒飛揚分不清楚她是人還是雪中的幻影,樓高的距離也令他看不清長相,索性拋下一桌賓客,下樓去看個究竟,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當司徒飛揚在樓下靠樓前的席位坐下以後,他才發現,那名女子的衣裳單薄如夏衣,令她在天寒地凍中瑟瑟的打戰,一雙纖細被凍紅的手放在雙膝上。他不禁側首,細看那雙手的主人,那名女子冰雪般剔透的麵容,柔順的黛眉,燈火下烏亮的發絲,清澈似水的眼眸,在燈火下盡收眼底,他有些愣住---她那小小的臉龐清麗似水。

當跪在地上的女子抬頭,遠遠的望向他時,司徒飛揚隱約的看見了她眼中的無助。

刹那間,他仿佛在她眼中見著了一中堅定像水流一樣朝他滾滾而來,湍急的衝向他,令他無法動彈,周遭嘈雜沸鼎的人聲,在他耳際被那湧來的水流衝走了,第一次他如此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許久不曾聆聽過的心跳聲。

他恍惚的記起,很久以前有人告訴他,女人是水做的。

他不由得記起另一個也似水做的女人,但那個女人是他生命裏的一股激流,將他的心弄的坑坑窪窪,怎麼也撫不平,補不全,在他的胸口留下一個好大的傷口,日日夜夜撫心時仍會痛,是他怨憤難平,恨意難消。

司徒飛揚一語不發的緊盯著那名女子,在身旁的老人的吼叫下,她除了臉龐上偶爾體現的無助外,臉上並無特別的神情,像一朵褪盡顏色的花朵,靜靜地承受漫天霜雪的侵襲。

在樓上找不到司徒飛揚的陳和,找至樓下時,才發現他的大財主司徒飛揚正愣愣的坐在旁邊的席上,目不轉睛的望向門外。

深怕司徒飛揚會受了風寒,陳合連忙勸他上樓:“爺,怎麼做在這兒?上樓喝杯酒暖暖身子吧!”司徒飛揚朝他擺擺手,眼神仍在外頭那名女子身上打轉,請不動人的陳合也隻好在一旁坐下。

當司徒飛揚聽見樓外那名老人的口中似在謾罵著某些不雅的話語時,興致忽然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