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玉坐上馬車,李三陽、蕭四何兩活寶很熟練的坐上馬車趕馬位,完全沒有絲毫作為接待使副官的覺悟,倒真與秦府家丁一般。秦懷玉也懶的搭理,讓他們自顧的幹著家丁隨從的活兒,心裏仔細盤算著這次傍晚拜訪櫻花閣可能遇到的一切場景。在行館中,栽星樓密探已經彙報相關探查情況,櫻花閣常年有倭國武士駐守,且皆是各幕府家族、名門望族派出的一流武士。在建築布置上,也極為考究,外圍高牆環繞,八個高牆上按八方位置設置瞭望台,台上還配備連弩等防禦設施,隨時有侍衛站崗。在櫻花閣內院,有環湖,隻有南北兩拱橋相連,並設有暗哨。秦懷玉心裏盤算著,若是有人刺殺,入口無非就是通過某瞭望台潛入,且必須躲過鄰近瞭望台的觀察,進入後還得躲過拱橋處侍衛亭的盤查。如此緊密的防禦,不像是一國行館,倒有幾分秘密基地的意味,也許這櫻花閣,遠不止行館那麼簡單。
今晚秦懷玉前去拜訪,更主要的還是摸摸底細。根據栽星樓情報顯示,一路過來倭國其實並沒帶多少武士保護,甚至隨行人員還遠不如前幾日遭到刺殺伏擊的新羅、南詔諸部落,但刺客似乎有意無意繞過或者放過一路諸多絕佳的刺殺機會,盡管也曾經一度傳來倭國遭遇襲擊導致人員受傷的消息,但通過核查,多數為虛假,受傷的也隻是幾個小囉囉武士,使臣團核心人物甚至連頭發都沒掉幾根。秦懷玉分析得出,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一是使臣團有絕頂高手,另一種可能就是,倭國本就跟此次刺客有勾結,也許這一切,都隻是一場精心安排的戲。
那麼,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這次倭國擺出一副極為重視此次萬國來朝,求親大唐有抱著什麼樣的心態?既然能一次次將新羅、南詔諸部落遇刺嫁禍給大唐,那背後肯定有內應,那最大的內應是誰?
秦懷玉一陣頭疼,一個聲音傳來:“大人,櫻花閣到了”,說話的是李三陽,秦四何趕緊掀起珠簾,一臉媚笑。秦懷玉抬頭望了一眼櫻花閣大門,早已有一名一身倭國貴族服飾男子笑立在門前。
秦懷玉趕緊下車,笑嗬嗬的走過去道:“倭國使臣不遠萬裏來我大唐,深夜還要被我小小接待使叨擾,失禮之處,還望使臣體諒。”秦懷玉沒說見諒之類的話,作為一個大國,麵對一個臣屬國使臣,自然要有大國的氣派。深夜來拜訪,那是給你我泱泱大國禮儀之邦,給你麵子罷了。
倭國使臣野原倒是沉穩,哈哈一笑道:“大人何出此言,貴國如此禮遇,前出奉天城相迎,深夜還特意拜訪,哪有叨擾之言,讓野原我有些惶恐。”
野原絲毫不提此次接待使實為沿途護送之意,反而將此事說成是大唐千裏迎接,這意義可就差了萬裏。
秦懷玉暗罵一聲:“這老不要臉的東西!”又換上一副豪爽的笑容道:“大唐禮儀之邦,我朝皇上擔心自己臣屬國遭到襲擊,不能順利進京麵聖,這大哥關心下小弟嘛,也是情理之中嘛!”野原臉色微變,有些尷尬。一旁趕車活寶李三陽,嘴裏微微含笑。
秦懷玉眼神跟野原對視一會,無絲毫退縮,反而有幾分倨傲和蔑視,氣氛有些詭異。
野原強壓心中不快,笑意不減,道:“已經在櫻花閣流水榭為大人準備宵夜,特意為大人設宴款待。”到了我櫻花,我看你還怎麼囂張!野原陰沉暗道。
“恩,那使臣帶路吧,你這櫻花閣布局太複雜,四周又全是暗哨,我擔心萬一走錯路,被你們武士殺掉可不好。”秦懷玉看似隨意的說道。
“你們倆,就在門口等候。”秦懷玉回頭衝兩位活寶道。
野原心裏一跳,驚詫莫名,這櫻花閣除了倭國有通行證人員,外人是無法進入,不知這年輕接待使是如何得知,聽起來似乎很熟悉,事實證明,不僅僅是熟悉,看秦懷玉的走路姿態,跟逛自家後院一般。
“咦,野原君,你這環湖有點意思,湖麵居然還有透光竹管,難不成還有地下休閑殿?”秦懷玉隨意問道。
野原心裏一跳,這接待使好毒的眼力,透光竹管且不說位置極為隱蔽,更有偽裝布置,這樣也能發現。
野原淡定道:“讓大人見笑,這透光竹管下乃是櫻花閣儲物殿,放下存糧、雜物之類的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哦,那就好,我還以為是藏著什麼刀槍棍棒之類的東西,這私藏兵器再大唐可是大罪!”秦懷玉哈哈笑道。
“不會不會,櫻花閣向來隻是為接待來唐使臣,平日極為安分,那裏需要這些東西。”野原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