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悠閑地坐在勞前品茗。他動作悠然，漫不經心。他長得十分英氣，隻是年輕的容顏神色淡漠，甚至透著一股子倨傲。在燭火下，眼神越發淩厲，如同一隻暗夜裏的梟。明明他什麼都沒做，但站在後頭的獄卒大氣也不敢出。
戚少符盯著牢裏躺在地上的那名女子。其實周圍那麼黑，他看不清楚她的模樣。隻是那眉目他依然記得。三百年了，她終於又落到他手裏。
“起來吧顧疏影。”男子將白瓷茶杯擱到一旁，漫不經心地抬眸。“這點傷，想來先生並不放在眼裏。”
牢裏的女子動了動，沉重的鐵鏈發出冰冷的聲音。黑暗中那雙眼睛如同秋水平靜，她就這樣盯著戚少符，看了很久很久。
“師兄呢？”
戚少符想了一下，然後“哦”了一聲。他將一個玉佩拋到地上，那是圓形雕琢君子蘭的佩子，色澤如白脂，溫潤柔和。但顧疏影目光觸及到佩上的血跡，眼睛微微睜大。這是她師兄泰清上君用法力幻化而成的玉佩，如同他半身一般，可她完全感覺不到佩上熟悉的氣息。
他死了。
顧疏影握緊了拳頭。她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死死地盯著那個玉佩。戚少符看著顧疏影的表情，心裏一陣煩躁，但很快又舒坦起來。是的，那麼多年她終於遭了報應，他怎能不快意？
隻是他不喜歡她用這種眼神看著他。就像死了一樣，眼睛是空的，無悲無喜。絕望到極致，於是失去了所有的感情。
“你就那麼喜歡君楓白？”戚少符嘴角的笑意漸漸擴大，他不高興的時候笑得比誰都高興。“但他死了。你們做了那麼多年亡命鴛鴦，他最後還是死了。害死他的人是你呐。”
他把最後一句話說得很慢，仿佛要讓顧疏影挺清楚。終於，顧疏影身子一顫，閉上了眼睛。
“既然如此，那就無所謂了。”
“哪怕你把我碎屍萬段報仇都可以，你把我投去誅仙台灰飛煙滅都可以。我累了，隨你喜歡吧。”
杯子重重地砸在地上，驚得獄卒縮了縮脖子。
大牢的門被一股力量推開，戚少符大步進內，一把捏住顧疏影的下顎。眼裏的陰鬱似能把人扼死，他盯著顧疏影，神色，笑容都是冷的。
“你想死？這怎麼可能呢？”
“顧疏影，你會活著的，活很久很久。因為你要成為我的妻，哪怕你死，屍骨都葬在我那裏。你就算下了地獄，也休想君楓白能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