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駿通知了老劉,大概是我的祈禱起了作用,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好,穿著白衣的專業醫護人員趕來檢查過秋水等人後說他們沒有生命危險,隻是需要時間從暈迷中清醒過來。
何駿把功勞歸到了我身上,他說當時的情況就像是所有人都被強製播放了會爬出貞子的錄像帶,幸好我及時出現命令王剛把錄像帶關掉,貞子爬到一半卡在電視機裏才沒有把所有人都殺死,隻是產生了驚嚇的效果。
老劉帶走了王剛,這個中特調的高級官員走的時候徹底變成了傳銷金牌講師,不斷地跟我灌輸他那套犧牲幾個人幸福千萬家的思想,我煩不勝煩,又揍了他幾拳,要不是老劉攔了幾下,估計他的牙齒都要落光。
老劉的車和一大堆救護車都浩浩蕩蕩地遠去了,這時太陽升到了高空,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慢慢悠悠地爬上出租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何駿坐在副駕駛座上係安全帶,冷不丁地說:“你知道邁克爾桑德爾嗎?“
“誰?”我沒聽清。
“邁克爾。”何駿說,“桑德爾。”
“我隻知道邁克爾傑克遜。“
“桑德爾是哈佛大學政治哲學的教授,他在自己的公開課中曾提出個一個‘火車困境’。假如你是一個火車司機,現在火車正在前行,你忽然發現前麵的軌道上有五個人,他們沒有意識到火車逼近,時間已經來不及了,這樣下去火車肯定會把那五個人撞死。這時你可以選擇變道,在另外一個岔路上隻有一個人,變道會撞死他,但可以救另外五個人,你會怎麼做?”
“鐵路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他們是傻子嗎火車來了都聽不見?這時候火車俠應該上場救人了吧。”我說。
“你吐槽的功力下降了。”何駿說。
你倒是進步得很快。
我知道何駿的意思,但他提出的問題對我來說太難,無論怎麼選擇我都無法接受,我回答不上來,所以隻好用吐槽來敷衍過去。
“我隻是覺得,幻妖也是人,沒有理由去犧牲她們。”我摸摸鼻子。
“所以你的選擇是讓火車徑直開,撞死在鐵路上的那五個人對麼?”何駿說。
“這樣說也太殘忍了,弄得我像是不在乎人命的暴君。”我說。
“不,你的選擇不是暴君。”何駿說,“真正的暴君不會去管過程中的殘忍,他隻在乎最後結果是不是對自己有利,為此他會毫不猶豫地犧牲那一個人。這個問題的答案沒有對錯,區別隻在於你不是像暴君一樣隻在乎結果,而更在乎規則。”
“規則?”
“火車運行的軌跡本就是筆直向前,那五個人出現在向前的軌道上,違反了鐵路上的規則,他們是錯的一方,而不是在另外一條道上的人。”何駿說,“人用規則來維持社會,違反規則的人就應當有為此付出生命的覺悟。”
我沉思了半響,撓撓頭:“其實我沒想那麼多,隻是覺得一群如花似玉的美女被抓去做人體實驗,怪可憐的。”
何駿沉默,說:“你是把他們當後宮了麼?”
我大驚:“這種話可不能亂說,雖然她們確實都長得不錯,嘿嘿……”
這時有人敲車窗,我趕緊收起爛笑,端正姿勢,扭頭一看,居然是橘子。
“嗨,常年!”她揮手。
“你怎麼來了。”我下了車。
“聽說你把獼猴桃她們都救出來,還解決掉了幕後主使,我代表幻妖來感謝你。”橘子說。
“小事一樁。”我瀟灑地揮揮手,望著橘子不禁有些感慨,“說起來還真是多虧了你。”
“我?”橘子笑笑。
“在實驗室裏麵我中了敵人的幻術,幻境裏我急死了但怎麼也醒不過來,幸好你出手相助。“我說,“不過那是在幻境中,你肯定不知道。”
“不一定哦。”橘子輕聲說。
“什麼?”我沒聽清楚橘子在說什麼,於是繼續說,”你們幻妖的幻術實在是太真實了,在幻境中我差點都絕望到去當苦行僧。“
“那當然了。”
橘子狡黠一笑,忽然朝我貼近一步,我們兩人的距離猛地拉近,我聞到她身上好聞的香氣。
“又來?要感謝也別這樣啊,我這個人很正經的我跟你說。“我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沒想到橘子又貼了上來,發梢如鉤,軟軟地搭在我的手臂上,香氣直往我鼻子裏鑽。
我大張雙手以示清白,說:“我們還是先回去吧,何駿你說呢……何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