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客官裏麵請,今晚可是紅夢姑娘的新曲兒,錯過這村兒沒這店兒了啊,來來來裏麵請裏麵請…”
滿堂紅門前,一位衣著靚麗妝相妖豔的中年婦女不停地招呼著來往的男子,不時的還能拉進後身的店裏幾位。
“程媽媽怎麼的?這紅夢姑娘平時別說唱曲,就是麵兒都不舍得露,這滿堂紅是實在撐不下去啦?”男子手中扇子一合,“把這壓台的姑娘都搬出來救場啦?”滿嘴的戲謔,多好的衣服也蓋不住他的痞氣。
“呸呸呸…我滿堂紅好著呢,”程媽媽看了他一眼,“張公子啊,可有日子沒來了,我家雀兒姑娘可都惦記您好久了,來來來裏麵請…雀兒,雀兒,張公子來了…”
“誒別,程媽媽費心了,”張公子開扇掩麵,隻露的一雙桃花眼,“今日迎春閣有約,我先走啦。”
“有約?什麼約?”程媽媽想問下去,那個姓張的卻已經轉身走開了,似笑非笑的還喊了一句,“也叫雀兒姑娘莫惦記了啊…哈哈哈哈…”
“迎春閣,呸,又是迎春閣,哪兒有我們姑娘好…”程媽媽咒了句,又開始剛才的工作。
京城最西麵有一條街,人們統稱它為“煙花柳巷”,其實它有名字,它叫“羅香坊”,其實原名叫做落向坊,因為在京都最西麵,正好是日落的方向,後來又有人說,這是網羅胭脂香粉之地,叫著叫著,就變成“羅香坊”了。
從街口入,右手第一家便是滿堂紅,想來尋樂的剛進口也就被程媽媽截了進去,當然,滿堂紅也不是蓋的,頭牌的紅夢姑娘二十有二,雖說年紀比不上那十七八的姑娘,但卻天生一雙狐狸眼,彈琴唱曲一絕卻很少登台,為她一擲千金的達官貴人也是不在少數的。
從街尾行,右手第一家便是迎春閣。酒香不怕巷子深想必就是這個意思吧。
——
幾個時辰前。
“據說今日滿堂紅的那個紅夢要唱曲,我們的客人可是少了一大半呢。”一個丫鬟邊為窗前的女子梳頭嘴裏邊嘟囔著,還不時的透過旁邊的窗戶往街上看,“今天柳媽媽一定哭死了。”
“我哪兒這麼容易哭死啊,”不仔細看臉還以為程媽媽進來了呢,“我的小祖宗誒你還在這梳頭呢,趕緊想想辦法不行麼,我這一天要是蠟燭錢都賺不回來,我還不如關一天門嘞!”
“那就關一天門嘍。”
女子開口說話了,“難道讓我也站在門口像滿堂紅那位去拉客人麼?來來來客官裏麵請…”說著還拿起桌上的一塊手絹學著程媽媽的樣子抖了兩下。
“你要是真這樣我早發了,白霞,你可是我迎春閣的頭牌,我這東也依著你西也隨著你的,連名字都是讓你自己想的,這種時候,你必須得給我想辦法啊…”柳媽媽看來是真的急的不行,手裏的手絹擦汗擦的都能擰出水來了,“白霞…”
“我知道啦柳姨,”白霞終於聽不下去了,轉身說道,“您先出去,我想辦法,行了吧。”
“說了三年了叫我媽媽!”柳媽媽終還是鬆了一口氣,“快點啊…”
“知道啦…”
“白霞姑娘,現在怎麼辦,”那個丫鬟站在一旁,伸著脖子望窗外望,“人們都往滿堂紅那邊走了。”
“梳頭…”白霞又坐在了鏡前,繼續把玩著手中的鈴鐺,這是一會兒,要送他的禮物。
“是…”
白霞,雙十年華,是迎春閣的頭牌,不怕巷子深的不一定是酒香,也可能是美人。
紅夢可是十三歲就進了滿堂紅,從一個伺候人的小丫鬟到當今頭牌,這小十年的路可不是鬧著玩的。
白霞確是在三年前一夜之間蹦出來的,憑一句“白霞迎春眾皆客,詩酒彈唱一人來”,就讓那個快垮了的迎春閣一下子傳了開,不光吊足了尋樂者的口味,不少貧氣的書生也會來討口酒喝,一時間人緣也旺盛了起來。
見過的人說起白霞,無非就是“膚白貌美”“唇紅齒白”“顏似天仙”,談起白霞的以前,卻無人知曉。
“白霞姑娘,你看行麼?”丫鬟已經梳好了頭,透過鏡中問道,“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都不舒服,拆了吧…”白霞抬頭忘了一眼說道。
“這…”
“好啦逗你的…”白霞轉過身笑了笑,“去吧,跟柳姨說,今晚真的用不著那麼多蠟燭了,備幾隻就好…”
“啊?白霞姑娘,你不會真讓柳媽媽關一天門吧,”小丫鬟皺了皺眉,“柳媽媽一定會氣暈過去的…”
“誰說要關門了,”白霞瞥了她一眼。
“給我準備紙筆,我自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