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靈虎長嘯,音動山林,踏著鮮血行來。
這對百葉林來講猶如一場大災難,獸群四散,各自逃命,就是山裏的獵人也有倒黴遭難的。
何況今日,本就是村落的祭禮日!
山中鮮血流淌,能看到許多村民的屍體,模樣淒慘,讓人心底發涼。
“公子當真可惡”
禦劍的女子跺腳,差點沒把腳下的長劍踢飛。
這般慘烈的景象,自家公子都不來看看,也不知那位鍾斐的弟弟是否還活著。
百葉林遭遇大變,深處虎嘯之音讓諸多群獸散在外圍,甚至有跑進凡人村落的,這一路來,她不知斬了多少頭。
可即便如此,依舊杯水車薪,難以維繼。
“公子說附近有百獸宗,花宗,太清劍宮等勢力,看來這兩個賊眉鼠眼的人多半就是那獸宗弟子”
忻兒踏著飛劍,居高臨下,隻不過隨後一愣,怒從心中生。
紫靈虎的前方,一位顫著發抖的小孩蜷縮在草叢中,臉色慘白,兩者相距不過數丈,如置虎口!
這不是每日隨鍾斐而來的那個小孩鍾嶽嗎?
長劍飛雨,蒙蒙如煙,女子持劍曼舞,如畫中而來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外來的修士,還是一個美人”
犀甲銀蟒的男子抬頭,兩眼微眯,目光閃爍,不知在思忖什麼。
他未出手去製止,而是吩咐邊上的青年與他一樣暫且不動。
來這百葉林的人應該不多,百獸宗的弟子他全都認識,就是花宗的那些女修也大多見過照麵,不曾有這樣一個絕世美人。
這般想來,最有可能的就是太清劍宮的弟子了。
“好美的人,好美的劍,連這頭先天紫靈虎都癡醉了”黃衣青年讚道,連他都有點心猿意馬。
美人長劍,煙雨菲菲,此情此景當為絕世畫卷,隻可天上一見,不在凡塵中出。
靈虎低喃,血腥之氣盡散,若一隻貓咪般伏於地上。
女子見狀,貝齒輕咬,心中還是不忍,撤了手中劍,將那蒙蒙煙雨之境散去。
也不知為何,她明明清楚,這一路血禍都為此虎為累,可當看到這頭紫靈虎趴在地上,舔舐著身上傷口,完全沒有殺意之時,自己的心就軟了下來。
尤其是隨後的一幕,讓她一歎之後消除了最後的殺心。
紫靈虎鑽進草叢,在一汪池水邊用頭蹭著那幾隻虎頭幼崽,一雙眸子不是血色殺意,而是充滿一種溺愛與母性。
這讓她如何下手?
公子常說,世間無對錯,便是那妖與鬼,仙與魔,隻不過是眾生之相罷了,若心存一善,妖又如何?魔又如何?皆為可善之輩。
縱是這不通靈智的異獸,也有善之一麵,所謂虎毒不食子,誠然不假。
“忻兒姐姐!”鍾嶽顫聲喊道,一雙天真的大眼睛中,從無助絕望轉而露出委屈高興。
“別怕,姐姐在,沒事了”
鍾塗氏的兩個孩子,比尋常人家的強不少,十歲的鍾斐雖偏執,但果敢剛毅,這六歲的鍾嶽,能在猛虎下不落淚,直到此刻才止不住心中的苦楚放聲哭泣。
這何嚐是一個孩童能有的心性?強過太多同齡人啊。
忻兒心中不解,自家公子為何不願收下這兩人,明明是兩個修法的好苗子。
“敢問仙子芳名,我是百獸宗牧龍老人的弟子拓無嚴,這位是來自隱世陸家的天驕陸穆”
犀甲銀蟒盤來,兩人走出,向麵前這位絕世傾城的仙子詢問。
畢竟,百葉林何曾出現過這樣一位女修?
人若天仙之美,劍亦如此,隻是有一點讓兩人心中輕笑,明明可趁那先天紫靈虎癡迷之時斬殺它,但此女卻在最後收手。
這似乎未免有點太過善良和天真?隻是這些話他們當然不會說出,但無形中對這個陌生女子的評價卻下降了幾分。
這般天真之人,何以讓他們有先前的顧忌,反倒是他們兩人想多了亦高看了。
“百獸宗與陸家?不認識”
女子冷聲,不怎麼理睬這麵前的兩人,反而一直專心的替鍾嶽擦拭身上的血跡。
這些血雖非鍾嶽的,但沾在身上終歸不好,對這樣一個幼小的孩童來講,需少聞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