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附錄

三毛隨想

路是由足和各組成的,足表示路是用腳走出來的,各表示各人有各人不同的路。

——三毛

每個人對待生活都是自己由內而外的一種心靈展示,而這種展示出的姿態,又會在不用的人眼中有著不同的模樣。

三毛一生自由不羈,活得自我而狂放。便是因為她對待人生的態度這樣盛大,所以在別人眼中,她總是那樣的卓爾不凡。

三毛的父親陳嗣慶先生對於自己的愛女曾是這樣評價:

我女兒常說,生命不在於長短,而在於是否痛快地活過。我想這個說法也就是:確實掌握住人生的意義而生活。在這一點上,我雖然心痛她的燃燒,可是同意。

生而幾十載,受盡一番艱辛磨難,苦心誌,勞筋骨,餓體膚,實實是一件苦差事。但是睿智的人懂得聰明地活,他們將生命當作一次快樂而新奇的遊戲,這樣嬉戲一場人生,自是感覺不到苦楚的。

三毛的母親繆進蘭女士曾這樣說自己的女兒:

三毛是個純真的人,在她的世界裏,不能忍受虛假,就是這點求真的個性,使她踏踏實實地活著。也許她的生活、她的遭遇不夠完美,但是我們確知:她沒有逃避她的命運,她勇敢地麵對人生。

在我這個做母親的眼中,她非常平凡,不過是我的孩子而已。

是啊,一個人一生無論怎樣輝煌,在母親麵前,便永遠也隻是個孩子。三毛,一生至純,除了母親外,許多人都曾講她是個大孩子。

人前人後,做一個大孩子是件快樂的事情,既可以撒嬌耍賴,又可以本真自我,三毛做人從不虛偽,樂天而豁達。想來,做一個孩子,當是她一生的幸運。

三毛與林青霞初識時,林青霞這樣評價麵前那個溫婉地微笑著的女子:

我們曾經約好,她帶我一起流浪,一起旅行的,但最後她去不了,理由是我太敏感,很容易讀出她的心事。通常我與人第一次見麵都會記得對方的穿著打扮,但是三毛那天穿了什麼我完全記不得,隻記得她是一個敏感而心思細膩的人,她專注地聽我傾吐,也談論人世間的悲歡離合,聽她的故事令我入迷,她是個多情而浪漫的女人,我完全被她的氣韻所吸引住了。

三毛一直是一個內心有些自我卑怯的女子,自小到大她都是這樣的。她害怕別人看穿她內心的那一份卑微,所以一直拒絕太多過於熱絡的朋友。

後來三毛與林青霞熟識後,林青霞對她的評論又是另一番滋味:

三毛曾說過很羨慕我和秦祥林恩愛,也想找一個關心自己、可以談心的及工作上的伴侶,可惜未能找到理想對象。對於死去的丈夫,她仍然十分懷念。她太不注意保護自己……我曾經勸她不要太過任性,就算自己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也要為父母保養身體。

這是一種朋友之間的憐惜,說得淡淡的、輕輕的,帶著些許責備與嗔怪,平平靜靜地說出了一種深厚的友誼。三毛的魅力便體現在這裏,林青霞這樣桀驁的女子亦被她的人性光芒所折服,可見,三毛確是個不俗的女子。

賈平凹與三毛一直有書信往來,三毛去世前還一度十分掛心地安排與這位 “秦腔漢子”見麵。對於三毛的印象,賈平凹如是說:

三毛不是美女,一個高挑著身子,披著長發,攜了書和筆漫遊世界的形象,年輕的堅強而又孤獨的三毛對於大陸年輕人的魅力,任何局外人作任何想象來估價都是不過分的。許多年裏,到處逢人說三毛,我就是那其中的讀者,藝術靠征服而存在,我企羨著三毛這位真正的作家。

賈平凹一直文筆老辣,言辭準確,對於三毛的一番形容亦是入木三分。我們對於三毛的狂熱追求一直是溫度不減的,對於那個行走在黃沙中的女子亦是永難忘記的,不管是三毛還是撒哈拉之心,那都會是我們一生摯愛的一個人。

作家梁羽生這樣高度評價三毛:

有些本來是含義美好的名詞,用得濫了,也就變成庸俗不堪了。才子才女滿街走是一個例子,銀幕、熒幕上的奇女子頻頻出現也是一個例子。我本來不想把這種已經變得俗氣的銜頭加在三毛身上的,但想想又沒有什麼更適合的形容,那就還是稱她為奇女子吧。“奇”的正麵意思應是特立獨行,按《辭海》的解釋,即誌行高潔,不肯隨波逐流之謂也。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這幾句形容蓮花的句子,用在三毛身上恰如其分。她是幹淨到底的女子,沒有豔麗的容顏,亦沒有妖嬈的氣質,但是她便是她,獨一無二的泰然美好。

誌行高潔,說得真好。

作家李敖對三毛不甚了解,卻總是對她異議極大,言辭間也略顯苛刻:

三毛很友善,但我對她印象欠佳。三毛說她“不是個喜歡把自己落在框子裏去說話的人”,我看正好相反,我看她整天在兜她的框框,這個框框就是她那個一再重複的愛情故事,其中有白虎星式的克夫,白雲鄉式的逃世,白血病式的國際路線,和白開水式的泛濫感情。如果三毛是個美人,也許她可以有不斷的風流餘韻傳世,因為這算是美人的特權。但三毛顯然不是,所以,她的“美麗的”愛情故事,是她真人不勝負荷的……

一段美麗的愛情故事要用姣好容顏來承載,這樣的觀點我不敢苟同。卓文君未見得容色傾國,卻也守得一份傳頌千古的愛情。鍾無豔貌醜羞見君顏,終也落得了一份矢誌不渝的恒久堅貞。愛情,若以容顏論,當真是辱沒了世間最唯美的一種情愫。

司馬中原與三毛算得上是熟識,他對自己這位率真的朋友這樣評價:

如果生命是一朵雲,它的絢麗,它的光燦,它的變幻和飄流,都是很自然的,隻因為它是一朵雲。三毛就是這樣,用她雲一般的生命,舒展成隨心所欲的形象,無論生命的感受,是甜蜜或是悲淒,她都無意矯飾,行間字裏,處處是無聲的歌吟,我們用心靈可以聽見那種歌聲,美如天籟。被文明捆綁著的人,多慣於世俗的繁瑣,迷失而不自知。讀三毛的作品,發現一個由生命所創造的世界,像開在荒漠裏的繁花,她把生命高高舉在塵俗之上,這是需要靈明的智慧和極大的勇氣的。

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自然的力量,這樣的力量可以讓我們活得本真而自我,很多人為了迎合與合群而放棄了這樣的力量,其實,於整個的人生來講,這樣的放棄是一種極大的損失。

三毛一世逐風逍遙,快活在山水間,不拘泥,不逢迎,不但擁有一個完美的人生,還成為我們人生的一座裏程碑。這樣的女子,若不說她偉大,便也能說上一句卓爾不凡的。

演員胡茵夢對三毛有自己獨特的認識:

有很多人批評三毛,認為她隻是在自己的小天地做夢,我不以為然。基本上,文學創作是一個人性靈升華的最高表現,她既能升華出這樣的情感,就表示她有這樣的層次,這比起很多作家,我覺得她在靈性上要高出很多。

一個人若是有曼妙的夢,那她一定有美好的生活,若她有美好的生活,她一定有一顆純善的心。一個有著一顆純善心靈的人,我們何必計較她是否做了一個曼妙的夢呢?

三毛一生樂於助人,為人正義,卻總有人對她的文字與人生吹毛求疵。其實這樣的人大可不必對三毛的許多細節揪著不放,因為三毛本也不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空穴來風,而摯愛三毛的人,亦是會在心靈上與她有著如出一轍的執著與堅韌。

對於三毛的生死,作家倪匡曾這樣說:

三毛對生命的看法與常人不同,她相信生命有肉體和死後有靈魂兩種形式。她自己理智地選擇追求第二階段的生命形式,我們應尊重她的選擇,不用太悲哀。三毛選擇自殺,一定有她的道理。

作家辛東方曾這樣說:

三毛一生追求的幸福用語言是無法形容的,她的這種幸福來自靈魂和身體上的自由。所以她幾乎遍布了世界的各個角落,留下了那膾炙人口的作品。三毛永遠活在我們心中,大家永遠記住了她。

生死於三毛,早已是心靈之外的事情。她的自殺,眾說不一,我卻是什麼也不說的,因為我知道,三毛是愛靜的人,我不想用世俗的喧囂聒噪她靜美的靈魂。

三毛走了,卻和在時一樣令人摯愛,這便夠了。她走了,隻是帶走一片雲,卻留下了一整片天空,這樣的空間值得我們一生暢望,何必再去計較一片雲的顏色呢?

最後,再看瓊瑤這樣對三毛說:

說是了解你的,了解有多深?

說是你的知交,相知有多少?

說你不快樂,到底快樂是什麼?

了解她,讀了幾十遍她的一生,覺得那個浪跡天涯的女子終是一個謎。

與她相知,多少次貼近她的心,亦是沒有替她分走心上的一次悲戚。

她不快樂,看了她一輩子的像,也盡是麗如春花的笑顏。

三毛,一生纏繞在她身邊最大的話題便是愛情。雖說愛情於她而言不曾朝朝暮暮,但是她的情恨,也是一生長久地演繹著。

每個人的人生中都會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這樣一段感情會讓一個人確定他一生的愛情觀。三毛最美好的愛情,便是與荷西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她將愛情融入生活,時刻享受愛情的甜蜜,又將生活當作愛情,一生品盡光華的浪漫。

愛情

世上難有永恒的愛情,

世上絕對存在永恒不滅的親情。

一旦愛情化解為親情,

那份根基,才不是建築在沙土上了。

我隻是在說親情。

某些人的愛情,隻是一種“當時的情緒”。

如果對方錯將這份情緒當做長遠的愛情,

是本身的幼稚。

不要擔心自己健忘。

健忘總比什麼都記得,來得坦然。

愛情的路上,

坦然的人最是滿坑滿穀。

一霎真情,

不能說那是假的。

愛情永恒,

不能說隻有那一霎。

愛情,如果不落實到穿衣、吃飯、數錢、睡覺

這些實實在在的生活裏去,

是不容易天長地久的。

有時候,我們又誤以為一種生活的習慣——對一個男人的或女人的,

是一種愛情。

愛情不是必需,少了它心中卻也荒涼。

荒涼日子難過,

難過的又豈止是愛情?

愛情有如甘霖,

沒有了它,

幹裂的心田,即使撒下再多的種子,

終是不可能滋發萌芽的生機。

真正的愛情,

絕對是

天使的化身。

一段孽緣,

不過是

魔鬼的玩笑。

對於一個深愛的人,無論對方遭遇

眼瞎、口啞、耳聾、顏麵燒傷、四肢殘缺……都可以坦然麵對,照樣或更當心地愛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