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世上之事大抵都是如此,這是人性的通病,人們在意的不是事情的本身,而是這些事情的影響力;他們關心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這件事情可能給他們帶來的利益。所以這件事情的附帶獲益越大,這件事情本身便會顯得越重要。
所以一件事情,可以淡而化之,亦可隆而重之。同樣一件事情,發生在不同的時期,同一個人或同一群人做出不同的處理並不奇怪,一切皆因利益使然。
潘睿的態度和其族人的意見不一,皆因為他是潘家家主,而其他人不是。
“本座什麼時候說過不報仇的?”麵對眾人的質疑,潘睿並沒有流露出不豫之色,反而淡然道。
“家主的意思是?”潘睿右首位一名黑衣老者若有所思的問道,他是在場諸人中少數幾個沒有發表意見的人。
“本座問爾等,在此風雲際會的時機,是家族的興衰要緊,還是個人榮辱為重?”潘煜不動聲色的問道。
“個人榮辱又如何與家族興衰相提並論的?”黑衣老者肅然欠身道。
“不然,潘煜長老身為家族三大化勁武者之一,他的榮辱便是家族的榮辱。”黑衣老者對麵的青衫中年人麵色不忿地插言道。
“潘陽兄此言差矣,潘長老雖然身份尊貴,但又怎能與潘家數百年的基業相比的?”黑衣老者反駁道。
“依你之言,潘煜長老的死便就此算了?”青衫中年人冷笑道。
“潘陽兄你這是在故意混淆視聽了,家主並沒有說過,潘煜長老之仇不報的。”黑衣老者冷然道。
“你們兩人不必再爭了,本座剛才已經清楚的說過了,潘煜長老之仇要報,小美之仇也要報。潘煜長老自是不說,小美是本座的侄子,是本座長兄留在世上唯一的後人,本座豈能放過凶手?”潘睿麵有不豫的道。
“家主是在懷疑,那蕭逸並不是殺死少主的真正凶手?”黑衣老者若有所思的問道。
“不錯,那蕭逸的為人本座之前也做過一些調查,此人雖然有些率性而為,卻並非那種奸邪之人,況且他與小美並無舊怨,並無殺人動機。至於那刻石留字,其實不過是在借蕭逸之名,挑起四大宗門、八大世家與蕭家的仇怨而已,至於潘煜長老之死,雖然不是蕭逸親手所為,卻與他有莫大幹係,若有機會我潘家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不過蕭逸並非普通的化勁武者,他的背後又有蕭家這個龐然大物。此事卻需要從長計議,否則處理失措反為潘家帶來滅頂之災。”潘煜捋了捋頜下之須,神色肅然的說道。
“那潘家早在千年之前便已滅,如今不過是一些殘存的餘孽而已,縱然還有些實力,又豈能威脅到我潘家的?”青衫中年男子不屑的說道。
“你若真是如此認為的話,本座不得不懷疑你究竟有沒有繼續掌管外事堂的能力了?”潘睿眼中閃過一道冷芒,雙目在中年男子身上下打量。
青衫中年男子頓時覺得後背一冷,這才醒悟,自己是在和在家主說話,這般沒有尊卑之舉實是大忌,再一想到家主貌似謙恭,其實桀驁的心性,不由得心中惶恐。急忙起身施了一禮道:“屬下失言,望乞恕罪。”
“你心切潘煜長老之仇,本座可以寬恕你出言無狀,但在事關家族的大事上,希望你不要因為個人的感情而意氣用事。”潘睿冷然道:“蕭家豈是你想象的那樣簡單,單單在武道大會上出現的三個人,兩個化勁武者、一個暗勁巔峰武者,這樣的底蘊便是四大宗門都有所不及的。”
“家主教訓極是,屬下謹記於心,日後定不負家主所托。”青衫中年男子惶恐地說道。
“你能明白本座苦心,也不枉本座剛才一番言語了,當此多事之秋,本座還有許多事務需要你這位外事堂主從旁協助,隻有我等族人上下一心,才能在這個風雲際會的時代不致被淘汰。”潘睿臉色稍霽,‘語重心長’的說道。
“關於此事,我等要如何行事,還請家主明示。”青衫中年男子躬身問道。
“韜光養晦,視機而動。”潘睿大有深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