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凱旋入宮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太後耳朵裏。雖然皇上一出南書房就叮囑江海不準將攝政王入宮的事走漏出去,但完全擋不住這個“爆炸性新聞”的傳播速度。
太後在皇上回到福寧宮之前,便有了行動。她原本解了衣衫,準備休息,聽到蕭凱旋來了,便又穿好了衣裳,迅速出了福寧宮。一路疾行向南書房,太後沒能見到皇上,卻見到了正從南書房出來的蕭凱旋。
蕭凱旋很意外地撞見了太後,四目相對,二人皆是一愣。
“臣參見太後。”
“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南遼王楚羽向蕭國借兵,我來稟明皇上。”
“攝政王,你不是所有國事都不理了嗎?怎麼還操這份心呢?”太後的聲音裏仍舊可以聽得出幾分怨氣未消。
“本王以為此刻不是鬥氣的時候。”他聲音清冷道。
“皇上呢?”
“皇上說他要回福寧宮歇息去,已經走了一會兒。”
太後抬眸望著蕭凱旋淡定的神色,低聲命令道:“你隨哀家來。”
二人低調地走在暗調的夜裏,到了一處空置的樓宇。
閉好門,上了二樓。這裏沒有燈,隻有朦朧的月光投進來,打在他和她的臉上,朦朧間依稀可見對方的神情。
她放下了高貴的家子,打算推心置腹地問一問:“凱旋,你能不能給哀家一句實話,你到底是為著什麼非要離開不可?”
“為了一點私事。”他答得何其簡單而含糊!
“你為了練武,是也不是?”
“可以這麼說。”
“需要這麼專注嗎?以至於不理朝政?”
太後哪裏知道蕭凱旋已經到了武功被廢的絕境,她還當他隻是損了幾成功力而已。蕭凱旋並不想解釋這些,他唇上掛著淡淡的笑,“專注是為了盡早回來。”
“盡早,能有多早?”
他抿去眸光中的一絲茫然,“本王不能現在給你承諾。”
太後不想再聽蕭凱旋閃爍其詞,於是問了一個眼下最實際的問題,“借兵的事,皇上怎麼說?”
“皇上的說要明日早朝再議。”
“他一定是不想順著你的意,才會這樣講。”
“果然知子莫若母。”
太後默然望著蕭凱旋,那幽邃的眼神像是某種試探,良久她開口道:“哀家可以說服皇上借兵……”
“太後的條件是?”
太後迅速意識到南遼的兵變是一場極其可怕的事,若是借兵不成,極有可能造成東山再起的楚羽同蕭國反目成仇,那大戰拉開,蕭國必少不得蕭凱旋。即便楚羽不能東山再起,鄰國動蕩的局勢也會掃到蕭國,若是有誰想乘虛而入……蕭國依然少不得蕭凱旋。因而,她的條件十分明確,“你馬上回來。”
蕭凱旋聞言,並不意外。他此前便大概預知了她會給出這樣的答案。隻不過,他此刻才開始在心裏權衡,為了楚羽,他能做到多少……
此時,一陣煙味傳來。馬上,樓下有人喊道:“走水了!走水了,走水了!”
蕭凱旋向著樓下一望,果然起了火勢。
太後有一些慌張,“怎麼會走水呢?”
“誰知道。快走。”
二人下了樓,火勢並不很嚴重,門外卻圍著很多人。除了救火的宮人,還有聞訊趕來的蕭凱鋒,甚至皇上,甚至……
蕭凱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得使勁眨了眨。對麵正在盯著他的人會是月琳琅嗎?她怎麼會在宮裏?
“太後,您沒事吧!”蕭凱鋒殷勤地上前詢問。
“哀家沒事。”太後不悅道,“肅親王,你還不去追查走水的事?”
蕭凱鋒應了一聲,急忙退了下去。
皇上的臉色顯然更加陰鬱,擰著眉頭,目光在太後和蕭凱旋兩個人身上來回打量。
“攝政王妃怎麼也在?”太後說。
不等月琳琅答話,皇上率先言道:“母後,如何會在這裏?”
“哀家……是路過此處。”
皇上瞪著蕭凱旋,眼眸中充斥著無限的警告和敵意。
蕭凱旋識趣地從太後身後繞了出來,來到月琳琅身邊站著。
“妾身是代人送信與皇上,如今信已送到,妾身就告退了。太後、皇上萬安。”月琳琅微施一禮,便要告退。
蕭凱旋低嗽一聲,拱手道:“呃,臣也告退了。”
月琳琅大步走在前,蕭凱旋迅速追了上去。暗夜之中,他抓著她微涼的手。壓抑著一團糟亂的心情,直到出了宮門,他才得以向她解釋方才發生的事。
“琳琅,我和太後隻是在那裏聊了兩句南遼借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