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他冷峻的目光帶著徹骨的寒涼,“你每一次昏迷之際,念念不舍的都是裏昂這個人。不是本王提起,是你自己提起!”
月琳琅自責之餘,頗有幾分哭笑不得之感,好言相勸道:“琳琅一時語失,請攝政王不要在意……”
“你若不在意,本王又豈會在意?”他一把揪住她肩頭的衣服,故意看著她痛苦的模樣,“你痛什麼呢?問一問自己,你有心嗎?!”
言罷,他負氣而去。
月琳琅用手撐著床,吃痛地喘息了須臾,才艱難地直起身子。不由得哀歎一聲,她好不容易撿了一條命回來,想清楚了一些事情,豈料他卻被氣跑了。也怪她自己粗心,細細回想起來,她將要清醒的時候,他口口聲聲喚的分明是“琳琅”,那豈是裏昂知道的名字?現在,她真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
月琳琅向窗外看了看,現在應當是白天,自深夜遇刺,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而後,大約過了半天的時間,仍不見半個人影前來侍候,月琳琅有些躺不住了。
她自己下床,斟了一杯水。可是,水是不解飽的。她想開門,才發現門是被鎖住的。好在,屋裏擺著一些甜品幹果,可作充饑之用。
月琳琅邊吃邊想,自己現在算是被囚禁了。如果蕭凱旋一直不消氣,那她豈不是要餓死在上林苑?還是主動找他解釋清楚吧,可是……要怎麼解釋,他才能聽得懂呢?
月琳琅正出神地想著心事,門外忽而傳來鑰匙的響動。她心裏驀地一緊,向門口觀望,結果來人根本不是蕭凱旋,而是楊荔兒。
“荔兒,這裏為什麼被鎖起來了?”
“攝政王讓人把上林苑鎖起來,不準任何人進入。王妃這次受苦了,快讓荔兒看看傷口怎麼樣了!”
“他不是不讓任何人進來嗎?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說要來給王妃換藥,攝政王便首肯了。”楊荔兒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饅頭,一個雞腿,“王妃一定餓了吧!”
月琳琅聞到香氣,不禁吞了吞口水,“這是你私自夾帶進來的?”
“正是。王妃千萬不要說是荔兒來送了吃食。”
“他想餓死我不成?”月琳琅氣哼哼言道。
“不知是何緣故,荔兒從來未見攝政王生那麼大的氣。其實,昨夜他把王妃帶回王府的時候,一直小心翼翼地嗬護著,生怕王妃有什麼閃失。他甚至在王妃的床前守了一夜,早朝也沒有去。”
聽楊荔兒這樣一說,月琳琅又不好意思生氣了。楊荔兒為她換藥,她則默默地吃著雞腿和饅頭。
“王妃背上腫了一大片,傷處要仔細地護理。您躺著的時候,千萬小心,不要磕碰著。”
“我會小心的。”
“王妃有什麼話需要荔兒帶給攝政王嗎?荔兒不能久留,該走了。”
月琳琅不假思索道:“有。”然而,她想了想又道,“沒有。”
楊荔兒微微頷首道:“荔兒有機會一定勸攝政王來探望王妃。”
“嗯,你去吧。”
楊荔兒不放心地望了月琳琅一眼,出門之後才敢輕歎一聲。
漸漸地,天黑了。
北風呼號,在這樣空寂的夜裏聽起來格外清晰。傷處隱痛不斷,月琳琅一個人蜷在床裏,孤獨地挨著。
她腦海裏不停地反複著自己醒來之後的畫麵,偶爾也會做一個假設,假設她醒來呼喚的不是“裏昂”,而是“攝政王”,那麼之後他會有怎樣的態度及言辭,一定是溫和的,一定是關切的,甚至是寵溺的……借此,她把蕭凱旋的各路表情都複習了一遍。同時,也就把自己自穿越以來至今的各種經曆在心裏像過電影一樣地重演了一遍。
雖然蕭凱旋曾經不擇手段地淩虐她,相處久了卻也有他的可取之處,尤其是最近,他的表現完全逆轉了相識之初她對他極其的糟糕印象。甚至有些時候,她還在為他牽腸掛肚……總之,她與他之間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既然老天留她一條小命,那便是讓她繼續與他糾葛下去。但願,這段感情終有撥雲見日的一天。
門外忽然傳來開鎖的聲音,月琳琅吃力地爬向床邊,向門的方向張望。
這三更半夜的,來者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