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琳琅卻笑不出來，她知道蕭凱旋是在用笑容掩蓋內心的血流成河，“是先帝強娶了太後麼？”
“應該說，他趁本王不在京城，毀了父皇遺詔，強奪了帝位，且強要了靜怡！”他眨了眨眼睛，像個不懂事的小嬰兒被奪走了心愛的玩具，目光茫然之中充滿了創傷，“琳琅，靜怡不是我的，自始至終都不是我的。蕭凱德在的時候，她是蕭凱德的。蕭凱德死後，本王幫她扶正熙兒。熙兒登基之後，她是熙兒的……”
蕭凱旋抱著月琳琅好一通哭訴。月琳琅整個人像石化了一般，愕然不已。她不知道，暴虐的蕭凱旋也會有如此脆弱不堪的一麵。然而，她卻終於知道，蕭凱旋的人生是如何被毀掉的了……半晌，她才回過神來，輕輕地摑了摑伏在自己身上的蕭凱旋。
“攝政王心裏麵的苦，琳琅都懂了。攝政王的確是被傷得太深了。”月琳琅心裏微微一酸，不由得哀歎一聲，“琳琅不是一個會勸人的人，不知道當如何安慰攝政王。隻是覺得，聽了這些，琳琅心裏麵沒有那麼恨攝政王了。有些時候，攝政王的好意，琳琅不是不懂，隻是不敢相信……”
他扶著她的雙肩，認真地正視著她道：“今日是本王的生日，也是母妃的祭日。因而本王才同你羅嗦了這些，畢竟你是母妃名正言順的兒媳。”
被蕭凱旋的情緒傳染之後，月琳琅不假思索道：“琳琅願意隨攝政王去祭奠母妃。”
“夜已深，明日再去。”
翌日，蕭凱旋沒有上早朝，早早地便帶著月琳琅馳馬來到母妃的陵墓之前。
“攝政王快看，那裏有好多鮮花啊！”月琳琅指著一排盛放的菊花道。
“一定是昨日凱川來過了。”
“母妃去世時，端親王還很小吧？”
“那時候，他隻有四歲。不過，他對母妃也敬愛有加，每年的祭日都必到此處。有時候，本王與凱川聊到母妃，臨時起意也會來探望母妃。”
“那母妃一定知道了，端親王妃有喜。”
“是啊，母妃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她就要做祖母了。”蕭凱旋講起話來溫和得很，遠離了暴戾的態度，他看起來竟然是那麼的舒服。像微醺的風，像寂靜的樹，像悠遠的歌……
“來，給母妃磕頭。”
他牽著月琳琅的手，二人一同肅靜地叩首。
“兒媳琳琅隨攝政王前來探望母妃，願母妃泉下有知，保佑攝政王身體康泰，遠離前塵舊事之紛擾，開朗地麵對這大好人生。也願母妃保佑端親王，身體康泰，夫妻和順。更願母妃保佑端親王妃，給您添一個健壯聰穎的孫兒。”
“你拜過本王的母妃，就是她承認的兒媳了。”蕭凱旋與月琳琅執手相看，娓娓道來，“母妃若是泉下有知，她一定也想見到咱們的孩子。你說是不是？”
“咳！”月琳琅忽然被這句話噎住，連連咳嗽道，“咳！咳……請，母妃原諒。咳……”
“原諒你什麼？”
“原諒琳琅突然咳嗽。”月琳琅急忙說，“母妃會保佑攝政王的，一定會讓攝政王多添幾個子女。”
“乖。”他輕輕地撫摸她的頭頂，微微彎了彎唇角，那道弧淺卻迷人，
兩人在陵墓前呆了半天，尤其是蕭凱旋，簡直無所不言，把新近發生的事說給墓裏麵的媽媽聽，這才讓他感到那份曾經讓他滿足的愛尚未走遠。
兩人回程路上，討論起端親王妃暖晴，索性不回攝政王府，直接去端親王府探望。雖然暖晴對月琳琅成見頗深，但作為嫂子月琳琅還是有必要去關心一下弟媳。
如預想的一樣，蕭凱川接待蕭凱旋夫婦頗為熱忱，而暖晴卻對月琳琅愛答不理。
麵對月琳琅的噓寒問暖，暖晴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自己生一個就知道了。”
蕭凱川頻頻對暖晴提示，不得對攝政王妃無禮。然而，這世上就是有比月琳琅還要耿直的人存在，暖晴絕對是其中之一。
“暖晴其實也常提起攝政王妃，”蕭凱川故意說些好聽的，“她說那話的意思，就是想看到攝政王妃身體盡快康複，也好與攝政王早生貴子。”
月琳琅淡然一笑，“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