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後悔嗎?”
他沉默了許久,想灑脫卻又灑脫不起來,歎道:“罷了!大丈夫行事頂天立地,無愧於心。”言罷,他伸長了脖子,遠遠地望著排隊進考場的隊伍。
隊伍已近尾聲,貢院要關門了……
月琳琅看身旁的老兄一臉落寞,決定不逗他了,拽了拽他的衣袖道:“想進去就隨我來。”
男子毫不遲疑地跟了上去,然而,他們急匆匆奔到貢院門前又被攔下。
“考試還沒開始吧?為何不讓進?”月琳琅問。
“你們擾亂貢院秩序,被免了考試資格!”
“誰免的?你,還是李剛?”
“這……”
“說免就免嗎?拿文書出來,寫明因由!”
“哪裏來的刁蠻小子!你再無理取鬧,休怪我等棍棒無眼!”差役們執棒恐嚇月琳琅道。
“兄台,莫要以卵擊石。”清瘦男子拉著月琳琅向後退,“我等雖滿腹經綸,縱有淩雲之誌,卻怎奈秀才遇到兵……”
“你站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月琳琅簡單吩咐了一句,便又走回貢院門口。
“臭小子,你回來是找死嗎?”
月琳琅拿出皇上送的玉佩,在他們眼前晃了晃,“睜開你們的狗眼看清楚,這是禦賜之物。”
差役們看了,頓時心慌起來,馬上陪笑臉道:“小人們方才多有得罪,不知閣下是?”
“見此玉佩如同麵君,還不跪下!”
差役們心虛,即刻跪了下來。
月琳琅又把玉佩晃了一遍,“叫裏麵有見識的出來一個,認一認它。”
一名差役像耗子似的躥進門裏,很快地便帶了一個官員模樣的人出來。
那人挺著大肚腩出來的時候還有幾分高人一等的架勢,但是見到月琳琅卻忽然躬起了身子,他沒有看玉佩,隻看臉就夠了。
“臣薛植見過攝政王妃!”
一眾差役們頓時看傻了眼,連忙跪地附和。
薛植?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哦!月琳琅猛然想到,此人正是薛嫣兒的父親,吏部尚書薛植。
“今早聖旨欽點攝政王妃為總監考官,臣一直找尋王妃不得,不料王妃竟然在此。這些狗奴才,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月琳琅對薛植微微一笑,向跪在地上的幾個人問道:“方才那個命令你們轟人的李剛,是何來曆?”
一差役答道:“他,他……他是吏部侍郎李文豪之子。”
李文豪?嗬,冤家路窄!月琳琅不對此做任何評論,隻向薛植言道:“這幾個人辦差不利,請薛大人立刻撤換掉,考試之後聽候發落。”
“是!攝政王妃。”
“那位考生就是被他們刁難的,請薛大人核查身份之後,準許他入場考試。”
“是!攝政王妃。”
薛植畢恭畢敬地將月琳琅讓進貢院。隨後,那清瘦男子也順利地入了考場。
進了貢院,月琳琅又命人找到李剛。
當月琳琅出現在李剛麵前時,他還很詫異,旋即微扯著腮幫道:“你竟然混進來了?”接著,他忽然板起臉,用肥厚的手掌拍了拍桌子,“滾出去!”
月琳琅淡淡言道:“站起來。”
他仍坐著不動,“我站起來就會把你轟出去。”
“來人,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李剛轟出考場!”月琳琅突然大聲命令道。
李剛這才覺得事態有些不對勁,尚未想明白怎麼回事,人已然被架出考桌之外。情急之下,他亂喊亂叫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知不知道?”
“你是李剛。”月琳琅懶得再看這樣惡心的人,眸光隻盯著天上的雲朵看。
“我爹是吏部侍郎。哪個敢動我?”
李文豪聞聲趕到,“怎麼回事?!”他定睛一瞧,原來是月琳琅在此,講話頓時小心了許多,“微臣敢問攝政王妃,這位考生哪裏得罪了王妃?”
“啊?她,她,她是……”李剛頓時嚇得癱軟在地,“爹,爹救我,救我啊……”
“李剛仰仗著李侍郎的名頭,為非作歹,幹預科舉,因而本王妃決定免了他的應試資格。”
“呃,這……犬子備考多年,壓力頗大,若在王妃麵前有所失態,也是心情緊張所致。還請攝政王妃海涵……”
“李侍郎大概不夠了解自己的兒子。本王妃看他並不緊張考試,倒是著急討媳婦兒。”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吧……”
“是不是誤會,待考試結束之後,李侍郎回家一問便知。”月琳琅言罷,一臉厭惡地朝李剛擺了擺手,“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