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琳琅走到近前,終於清晰地見到了龍顏。這張麵容七分隨了太後,另有三分英氣在稍顯稚嫩的眉宇間含而不露。
他微微笑了笑,“你幾歲了?”
“回皇上,臣女今年十七歲。”
“你是月侍郎家的四小姐?”顯然,皇上對月琳琅的事跡也有所耳聞,不過在他看來,此女性情純良,斷不會做出放蕩不軌之事。“母後,朕身邊缺少一個伺候筆墨之人,這……”
“皇上!”蕭凱旋突然起身言道,“既然北夏、西涼使節都在,何不將那五十四名商人遇難之事問個清楚?”
通常,在太後的壽宴上,大動幹戈是不可能出現的事。然而,蕭凱旋竟就這麼做了。太後的眉頭微微一蹙道:“攝政王,此事不妨稍後再議。”
“是啊,攝政王,朕還有話要說。”
“皇上須知輕重緩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國之君護佑千萬子民,若君主不佑,則民不聊生,民不聊生,則江山易折。近日,五十四名蕭國商人赴西涼交易,財散人亡,西涼說不管,因為山匪逃往了北夏,那麼北夏公使,你對此作何解釋?三十七車貨物,不是三十七隻螞蟻,過境時,你們總該看得到吧?請你回答本王,山匪是否已緝拿歸案,那貨物又去了哪裏?”蕭凱旋邏輯之清晰、言語之連貫,絲毫不給別人插嘴的餘地。
“攝政王,這是太後的壽宴!”蕭凱鋒起身駁斥道,不過他駁斥的與蕭凱旋的論調根本不挨邊。
蕭凱旋正色言道:“本王在教導皇上,如何愛民如子!更何況,西涼、北夏兩國公使若是帶著誠意來祝壽,必會給太後和皇上一個合理的交代。北夏公使,請你回答本王。”
月琳琅在一旁聽愣了,蕭凱旋果然表裏如一,不管在王府還是在朝堂都如此囂張跋扈、一手遮天。不過他說的倒是正理,一國之主若是由著本國的子民在境外受人欺淩,那還不如下了龍椅去賣土豆。
“微臣自北夏至大蕭需三日路程,因此對緝凶一事的進展並不清楚。不過,微臣可以十分肯定地回答皇上、太後和攝政王,那五十四名商人遇難之後,北夏邊境並未發現過大批貨車過境。”
“也就是說,貨品還在西涼?”蕭凱旋將犀利的目光轉向西涼公使,“你說說看!”
“這……微臣馬不停蹄地趕了四日才來到北夏,不知緝拿一事,但蕭國商人遇難,我主感到十分遺憾,畢竟山匪已不知所蹤,難以確定其身份就是西涼人,說不定是北夏的……”
“西涼公使,切莫血口噴人!”北夏公使急忙起身言道,“本國的確沒有接到過貨物過境的消息!你們的山匪劫了貨物不在當地消化,跑到我們北夏做什麼?他們若是把貨物扔在西涼,而隻身逃亡北夏,我請問你,他們又何必劫持貨物?”
“這!可是,山匪的確是向北夏逃竄了啊!”
“本王問你,貨物呢?”蕭凱旋走到西涼公使麵前,“在哪呢?!大蕭的子民到了西涼,遭受的噩運,換了西涼的子民過來,本王可以給他們同樣的禮遇嗎?你們實在是沒有把吾皇放在眼裏!”
西涼公使啞口無言,此事原本即是他國理虧。本以為可以蒙混過關,誰知道蕭凱旋竟如此咄咄逼人,自從當上了攝政王,他比從前更加囂張了!難怪江湖上傳說各國都在收買頂尖高手,取蕭凱旋的首級。
“攝政王所言極是!”皇上聽得內心一陣激昂澎湃,情不自禁道,“西涼對我大蕭的輕視,我大蕭必十倍奉還與你!”
“吾皇有令,臣遵旨。”蕭凱旋拱手言道。
皇上並不知道自己發了什麼命令,而蕭凱旋卻把孩子在興頭上的言語具體化了。蕭凱旋對西涼公使言道:“本王不論那些山匪是哪裏人士,不論他們逃亡西涼或者北夏,隻管我國的子民在你國慘死,你國治安不利,責任不可推卸。即刻動身回稟你王,這筆賬,咱們戰場上算!去吧。”
西涼公使一瞬間便失了蹤影。蕭凱旋轉身對眾人言道:“吾皇愛民如子,近日痛惜子民慘死他鄉,必還民間一個公道。本王也希望在座的公使回國上奏國君,莫步西涼後塵。”
蕭凱鋒氣不打一處來,因為皇上的心再一次靠向了蕭凱旋。可是,這種場麵,他主張求和也沒有意義,徒增笑柄。於是,他隻埋頭吃東西,作為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