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北望揮著長刀,暴喝著衝向蕭凱旋。
依舊是鬼魂一樣的步態,蕭凱旋輕巧地轉了個身,迅速撤到展北望身後,寬袖一揚,直奔展北望背後的命門打去。看起來,他不想過多糾纏,隻想馬上解決了展北望。
“哥!”蕭凱川飛身過來,擋在展北望身前,“饒他性命!”
“端親王走開!”展北望呼嘯著,舉刀再度向蕭凱旋劈了過去。
“他就是如此不知死活!”蕭凱旋騰空躍起,一個扳指打在展北望額角上,血水頓時噴湧出來。
“我一定要殺了你!”展北望的眼睛已經被血衝刷成了紅色,整個人猶如一隻奄奄一息卻不肯善罷甘休的鬥獸。
“北望!北望,算了吧!”蕭凱川護著匍匐在地的展北望,“不要以卵擊石啊!”
“不!不!”展北望用帶血的拳頭捶打著地麵,歇斯底裏地呐喊著,“我要殺了你,蕭凱旋!”
蕭凱旋躍過去,一腳踩在展北望的頭上,“自作孽,不可活!”
“攝政王,饒他性命!”月琳琅的聲音忽而出現。
這女人雙腳脫臼,居然還能走過來?蕭凱旋頓時鬆了腳。
“攝政王!北望有今日,都是琳琅一人所致,他一時激憤,恨錯了人也是情有可原。”
“琳琅……”展北望側著頭,虛弱又惶惑地呢喃著她的名字。此刻,她身上那件嫁衣的顏色顯得格外刺眼,以至於他努力想看清她的臉都不能,從此她成了一抹血色的記憶。
“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月琳琅麵色幽寒。
蕭凱旋走到她身邊,俯視下去,願聞其詳。
“王爺打擊的人夠多,力度夠重了,不會再有人擋著王爺的好事了。所以,若王爺不嫌棄,琳琅願意惟命是從,隻要王爺答應放過北望。”
“你這女人真是奇怪,到底是愛他不愛啊?”蕭凱旋用手指輕輕敲打著太陽穴,若有所思。
“不愛,但是可憐,外加自責。”
“人斷氣了!”蕭凱川探了探展北望的鼻息。
“好吧,本王答應你。”蕭凱旋對月琳琅說,“原打算將他挫骨揚灰,如今他自己命短,怪不得誰,本王給他留個全屍!你以後就對本王惟命是從。”
“小人行徑!”月琳琅悲痛又憤慨,銀牙咬得咯咯作響。
蕭凱旋低聲警告道:“你總是這樣對本王無禮,得到過什麼好處?”下一秒,他昂首吼道,“展北望謀刺太後、攝政王、端親王,其罪當誅,如今此人已氣絕身亡,而其惡行罄竹難書,必須鞭屍三日,再斬首示眾!其九族之內,必誅……”
“攝政王!”月琳琅焦急地拉著蕭凱旋的衣袖,“放過他的家人,放過他們!我都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的!”她已然害了展北望,絕不能再傾覆他整個家族,否則她的罪孽就太深了。
他低眼,邪肆望向她眸底的脆弱,微微扯動唇角,壓低聲音道:“本王還可以再信你嗎?”
“最後一次,信我最後一次!”
四目對視良久,蕭凱旋享受著她眼中的悲切與焦灼,然後重新振聲言道:“然而,念展北望平寇有功,留他全屍,展家九族不得入朝為官,即日起轟出京城,不得返回!”
太後冷眼望著樓下的一切,陡然一驚。若是熙兒大了,豈還容得下如此囂張跋扈之人?惶恐如她,又想到了方才的一幕:月琳琅可以改變蕭凱旋,他方才似乎是與她耳語了幾句就轉了心意。“月琳琅,哀家會幫你的。”她暗暗地自言自語。
禦林軍到了,一部分人處理屍體,一部分人護送太後回宮。蕭凱川心情極差,沒有逗留便走了。蕭凱旋轉身看向月琳琅,漠然道:“你的腳踝是誰接的?”
“我自己。”
此女做出若幹瘋狂的事,似乎也沒有什麼值得懷疑。他低嗽一聲道:“去把這身衣服換了,簡直醜死了!”
“琳琅沒有其他衣服。”
“去明月軒。”
“什麼?”
他嫌惡地瞪了她一眼,重複了一遍,“明月軒!”言罷,便攬著另外三位美人回上林苑去了。
他是主人,月琳琅卻是對他言聽計從且什麼都不是的人,自然不能要求主人帶路,不是嗎?她迅速地找人打聽去往明月軒的路,這是一個開始,以後需要她獨立完成的事還有很多。那個相信端親王是好人的月琳琅,已經死了。
尋尋覓覓來到明月軒,月琳琅獨步進入。這安寧幽靜的小院落真是討喜,素雅之中帶了一點俏皮。她進進出出把正廳、主臥、廂房、小廚房看了一遍,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最離奇的是,衣櫃裏麵滿滿當當的都是漂亮的衣服,她選了一件穿上,十分合體。如果她有心情把所有衣服都嚐試一遍,她會發現那些衣服無一不是按照她的尺碼製成的。
然而,她當然沒有這份愛美的心思,隻一頭紮進床裏,再也不想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