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事如潮人如水,隻歎江湖幾人回。淺談幾絲逍遙事,瀟瀟灑灑半生閑。
吳山大會終了,最終移花宮花無缺技高一籌取了那凡夫劍,也算是後生可畏。然則那各大派弟子被殺之事卻至今迷團未解。群雄亦未散去,不過幾日一聚,幾日一議,已定計策。忽一日,朝中榜文又下,傳至杭州,引來諸人品論。
榜文曰:民之根本,安康無憂,宇內河山,皆為華夏。民隻求國泰,求雨順。朕雖位居大寶,然誠惶誠恐,每日思民之念,思百姓之所需。天子當於百姓共勉。昔有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君為舟,百姓為水。今日境內有叛民聚眾,尋思反叛。思之,非民之過,實則朕之過也。若社稷安好,緣何人心思變。是故朕躬請神明降罪於己,莫責百姓。民有異心乃君無作為。天下非朕之天下,江山乃天下人之江山,故而今日發榜一則罪己之詔,二來廣邀天下俊傑,共理河山。特開文武雙恩科,精選卓越之輩。榜文至各州,各路官員當用心籌謀。
且說方雲川與師傅黃藥師欲回桃花島,但聞榜文所至,忽的心有所思,黃藥師瞅其麵色,坦然道:“雲川可有心出仕。”
方雲川笑道:“師傅,雲川心性與您一般,功名富貴有如浮雲,隻不過昨日裏和洪老前輩一宿未眠,暢談天下事,說起來我倒也想去京中一遊。”
黃藥師欣然道:“雲川呐,這幾****與我說起了過往經曆,為師心中也是好生心痛,然而正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勞其筋骨。經此一番磨難,你也成熟許多,當日洪幫主確實有心助你,隻奈何機緣巧合之下,沒了方寸,你可莫要記恨於他。”
方雲川咧嘴笑道:“師傅,雲川又豈是那番不明事理之人,隻不過洪老前輩昨日說,江湖中人,若論武功,倒著實分不出誰高誰低,但論起斷案之能,非京中的四大名捕。是故弟子想進京一探究竟,若能得到四大名捕協助,想來這吳山大會背後殺人者終能露出馬腳。”
黃藥師點點頭道:“也好,倒也可以解你心結,為師深知,如今謎團未解,天下群雄半數都認為殺人者定然是那玉羅刹練霓裳所為,你若能查的出原由,倒可堵住了他們的嘴臉。”
方雲川興奮的點了點頭,沒曾想師傅居然早已洞悉了自己的意圖,得師如此,夫複何求。黃藥師舉目遠眺,瞧了瞧江麵上的孤帆,心有所思道:“你我師徒分別久矣,本該好好聚聚。不曾想如今又該別離,不過山中猛虎總該出籠,你若長相在桃花島,總要磨了心性,大丈夫是該多多闖蕩,莫要成了溫室病貓。”
方雲川上前幾步,與他並肩一起,目眺遠方。
黃藥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罷了,你且記得,江湖險惡,莫要再那番信任他人。”
方雲川點了點頭,忽的開口道:“師傅,我那梅超風師姐之事也與您說了,不知你可否不再責怪與她,兀自而言,她總算也是我們桃花島的人,況且這些年吃的那些苦,也算是她的報應。”
黃藥師嚴詞訓斥道:“你隻知你那梅超風師姐,卻也不問問另一個師姐程英這些時日,多少擔心你。”
方雲川咧嘴一笑道:“是也,是也,師姐可好,如今身在何方。”
黃藥師道:“每日裏思念你的緊,不過昨日我已經修書告之,現下怕是還在襄陽城郭靖那裏。”
說話間,有一渡船進了碼頭,黃藥師擺了擺手道:“你就不要送我了,切記江湖險惡,人心叵測。”
方雲川用力的點了點頭,黃藥師轉身離開,上了渡船,與之揮了揮手道:“走吧!待事有眉目就回桃花島來。”
方雲川依舊是點著頭,心下又是不舍得,隻道是和親人離別,也是百般滋味。渡船停靠不久,待乘客上船後,又匆匆駛出。末了卻聽黃藥師吆喝了一聲道:“你若再遇見那梅超風,就讓她自己回來認錯,不要借你的嘴來懺悔。”
方雲川聽了,哪能不開心,師傅這般說了,怕是不會責怪於她哩。開懷笑道:“師傅,我知道哩!”
渡船遠行,逐漸化點,水天一線間沒了蹤跡,回思百感,隻又想起了程英師姐,想那平日裏與她嘻哈,與她玩鬧,兀自裏暗自發笑。忽的又想起了練霓裳,如何自己會這番鍾情於她,與之不過一眼情愫,奈何此番卻早已情根深種。都說世間之事,情最傷懷,情最妙曼。此番心頭絞痛,果真是問世間情為何物,隻叫人生死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