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內,越騎校尉府
“老爺,老爺,夫人生了,母女均安”一個身著下人服飾的婢女慌亂的從正房中跑了出來,在一個英武的男人麵前跪下,雙手伏地,將正房之內的一切行為如實稟報。
“賞!”隻聽得一字,周圍眾人皆雙手扶地,口中大喝“恭賀老爺喜得貴女!”那聲音似乎要響徹整座皇城,眾人麵上的笑容代表著一切。
不時,那男子便疾步走進正房之內,內堂安置的一張及其奢華的軟塌上,靜臥著的母女二人,女子麵露悅色,卻難以掩蓋剛剛生產完的疲勞。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星羅棋布的陳列在女子嬌羞的麵龐上,長長的呼吸聲,透出了心底的解放,呱呱墜地的嬰兒靜靜地睡在身旁,是女子一生中,最大的獎賞。
“夫人,辛苦你了”男子安慰著早已攬入懷中的女子。
“大人,對不起,不是男孩”女子掩去了方才的笑容,即使麵前的,是自己剛剛誕下的嬰孩,但在女子內心的世界裏,女孩,或許是自己一生的命數,又能怪誰呢?
“女孩也好”男子不住地勸慰著自己的妻子,也許,在男子的心裏,女兒的出生,或許也可為他撐起家中的一片天。
這時,男子忽然聽到有人在喚著自己,便回身對著妻子說:“夫人,我去去變回”,言罷,便起身向大堂行去,妻子目送著丈夫遠去,微揚的嘴角,何等的幸福。
“何事喚我?”
“啟稟老爺,外麵突然來了一位雲遊僧侶,行至府門前,問小廝家中是否有喜事,小奴心下一驚,卻不敢自傳,便將那僧侶帶入府內,交由老爺發落”府門前的小廝一五一十的敘述著方才所發生的事。
“將這僧侶帶到此處,去請夫人與小姐也到此處”
須臾,那男子的妻子便抱著剛剛生產完的女兒來到了大堂,見自己的丈夫端坐在中央的椅子上,行至身後,輕哄著懷中的女兒。
“適才聽得大師之言,覺大師定是得道高僧,不瞞大師,我家夫人剛剛誕下獨女,還請大師一觀,看小女命數如何?”男子完全的卸去了自己的心房,麵前的長者慈眉善目,宛如一位風仙道骨的謫仙,心下已是歡喜,又怎會生出戒備?
四周一下子靜了許多,長者的眼神,從開始的溫和、慢慢的變成了驚訝,卻又悵然一聲,如此變化的眼神,讓男子忽覺不妥。
“大人,敢問您是否是當朝越騎校尉班況?”
“正是”男子坦誠了自己的身份。
“班大人,恕小僧唐突,令愛的命數,實屬罕見,正如鳳凰浴火,非死不得重生,他朝鳳翔九天,母儀天下,但終會與相愛之人飛鳥盡投林,無法相攜到老”
僧侶的一席話,讓班況與自己的夫人再無法沉浸在喜得千金的喜悅中,反而陷入了深深的傷感之中,自己的女兒,結局竟會是如此淒涼,上天為何會如此不公?那看向天花板的雙目,仿佛要化成一縷衝天的怒火,燃燒了整個天空。
“大人且不必驚慌,小姐雖命數如此,但以後必會有貴人相助,還請將軍寬心”僧侶言罷此言,便拂袖而去,隻留下一方錦帕,上麵繡著一個“恬”字。
片刻之後,女子便走上前去,輕撫著丈夫的發間:“老爺,方外之人,不可輕信,我班家一門忠烈,怎會落得那等下場?不過是和尚的片麵之詞罷了,老爺,為女兒取個名字可好?”
“叫她班恬”男子緊攥著和尚留下的錦帕,心底似乎燃燒著一團火焰,隻想燒盡女兒不幸的命運,還她一縷陽光。
“班恬,好聽,恬靜如水,恬淡安逸,好名字”女子的嘴角再次高高揚起,似乎方才的一切,隻是一個無聊的人罷了,沒有放在心上的話語,充斥了一個母親對自己女兒的幸福感,“不管怎樣,不管將來如何,我都要讓你幸福的走完自己的一生,我發誓。”女子在心底低喃著,這話語仿佛來自地獄。
從此刻起,我的名字便是:班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