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時辰也不早了,想起父皇還在等著她回去覲見,雖然已經知道了父皇要說的話,可也不能讓父皇久等了,於是兩人下了山。
回到宮中,正碰上了父皇身邊的富公公,他是授命去紫竹殿接年齡的,沒想撞個正著,“哎呀,這不是大公主嗎?雜家正要去接您呢。皇上呀,等您可等得急了。”
年齡微微一笑,“有勞富公公了,齡兒這就跟公公去紫霄宮。”
“可是,大公主啊,您這身衣裳......去見皇上似乎有失禮數啊”那雙小眼睛不住的在年齡身上來回打量。
“這您盡管放心吧,父皇向來不看重這些形式的,否則也不會給齡兒出入朝堂的權利了。”年齡由著那雙冒著精光的眼睛揣摩著自己,微笑著回著話。
“嗬嗬,那是那是。皇上對公主的寵愛是有目共睹的。那麼,公主,您請。”說著側過身,讓開了一條道。
“多謝富公公了。”
兩人插身而過時,隻有空氣看到了他們一直掛在嘴角的微笑驀的變成了冷漠。
這就是她的生活:在外她得民心,深受國人的愛戴,而又有誰知道宮中最想她活不過明天的竟然是她的有血緣關係的親哥哥。無數次的暗殺,九成是來自皇兄們,她傷痕累累,讓疼寵她如寶的父皇把各種珍稀藥草使勁往紫竹殿塞,卻不敢據實以告,怕父皇傷心,更怕他內疚。
一直以來,兩個皇兄和她都已達成共識,在父皇麵前,他們是一派兄友妹恭的假象,她是為父皇著想,而兩個哥哥是為了儲君之位隱忍。
剛才的富公公,她心裏很清楚,那是二皇兄的人,他那樣著急,急得不應該是父皇,而是二皇兄吧。早晨大皇兄才見過父皇,二皇兄就催著要她去聽聖意,怕是怕父皇改主意吧。現在這關鍵時刻,看來他們已經先放下了內鬥,轉而一致決定先把她這個障礙給丟的遠遠的--丟到齊國,就再也不能妨礙他們了。
嗬嗬,是啊。馬上就要離開這樣的生活了。可是未來也不美好啊!心底冷笑了兩聲,又轉而為歎息。
一路直到紫霄宮,年齡都在沉思。
“父皇。”看到一向威儀的身影此刻正站在窗前,背影是那麼的悲涼,讓年齡一陣心酸,如果自己走了,還有誰會真心對父皇好?
“齡兒,你來了。”此時的蕪月國主不再是朝堂上那威嚴的麵孔,他隻是一位慈祥的父親。眼神裏的傷感是對女兒即將出嫁的不舍。如果可以,他不願意女兒的幸福毀在政治聯姻上,即使這是公主的宿命。於是他想改寫女兒的命運,讓她出入朝堂最初隻是想磨礪她堅韌的意誌,給她無比的權利隻是想讓她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他的女兒確實出色,比哥哥們更加優秀,更是個能為他人著想的明智的人。如果她是男子該多好啊!沒想到,卻正是因為她太出色了,如今才會麵對這麼多的磨難。
剛才麵對著夕陽,他的理智在與情感交戰,如今麵對著寶貝的女兒,卻隻覺眼淚盈眶。
“女兒,是父皇沒用啊。父皇......保不了你......”
“不,”年齡激動的跪下,“是女兒不好,是女兒給父皇添麻煩了,要不是為了我,蕪月起碼還可以平靜十年,可是現在卻麵臨著戰爭,齡兒....齡兒願意和親。”最後那句話她說的很堅定。那是經過了無數次的深思才能發出的聲音。
“你,”嗚咽著,“好,好,乖女兒。父皇以你為傲!”
說罷,再也無法麵對,轉過身去,隻無力地擺擺手,“去吧。這幾天多休息,路上......還有很長的路......多看看家鄉的風景。這一去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
“是,齡兒會的......”其實他們都知道,也許,她再也回不來了。
強忍著淚水,年齡離開了紫霄宮。
與等在宮外的非魚準備踏上她們新的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