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好像最開始專心這個詞就是為時間創造的一樣,時間也是沒有忘記去解釋這個詞的意思,用自己的行動去為這個詞做最詳盡最生動的注解.不管這世界有什麼變化,都不能吸引它好奇的一個回眸.它總是那麼專注的按幾百億年前就設定好的目標前進著.腳步不會快上一微秒,也不會慢上一微秒.除了宇宙塌縮,沒有什麼可以影響它.
但就像同是形容一個太陽,卻有無數的詞彙一樣.時間在每個人的眼裏也有不同的形像.在張成的眼裏,時間無疑就是個形動遲緩的殘疾老頭.每拖動一次腳步,都會讓人等得心焦.
已經有差不多半個月沒有和趙衣衣聯係了.她怎麼樣了?是不是還是每天都還要加班?每天早上還會到那裏吃綠豆粥嗎?說要剪短的頭發剪了沒有?
“那個張成,你給我過來!”一聲滿含憤怒的吼叫把張成從關於趙衣衣的幻境中扯了出來.張成望過去,老板那張像剛死了全家的棺材臉擠進他的視線.“王總,什麼事?”張成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想法中掙脫出來,走過去應了老板一句.張成語氣中的冷漠更加激怒了老板,他認為所有的員工都應該像對待皇帝一樣的誠惶誠恐去對待他.雖然他隻是這個隻有十幾個人的小公司的老板.人就是那麼奇怪,權力越小就越要別人尊重自己的權力,要不這一點微小的權力就表現不出來了.可能他覺得聲音的分貝數是衡量權力大小的標準,老板的吼叫明顯提高了一個八度“我叫你周四就要交給我的月報表你怎麼到現在還沒交上來?你是幹什麼吃的!”“我,我不知道這回事啊!”“什麼!你不知道?星期二的時間我就叫小李告訴你了.”“可是,小李他沒有告訴我!”張成辯解著.“你不要給我找借口,交代你的事情沒有做好,還那麼多借口.你今天馬上給我把月報表做出來,做不出來你就別下班.”說完老板轉身就走,一邊嘴裏還小聲罵著:“他媽的,整天不知道幹些什麼,就知道發呆,老子就是要讓你們這些人弄垮的……”
張成沒有聽到老板在說些什麼,此刻他的腦子裏充滿著憤怒.他想和以前一樣一拍桌子:“老子不幹了!”但不行.現在不行.他答應過自己要改變.到底要改變些什麼,為什麼要改變,怎麼改變?他都不知道.他隻知道要改變,如果不能改變世界,那就改變自己吧!可能一切都是為了趙衣衣,也可能不是.因為張成都搞不清楚自己那麼強烈的信念是從哪裏來的.或者,改變自己隻是為了證明些什麼,證明給那個幾乎占據了他整個世界的女人看.
趙衣衣!
情緒是一種奇怪的東西,它們之間可以互相轉變.比如,快樂變成悲傷.所以我們偉大的先輩發明了樂極生悲這樣的詞.雖然他們並不知道情緒是怎樣轉變的.
張成認為情緒是一種電流,它們刺激著大腦不同的部位,然後讓大腦產生不同的想法.如果想改變自己的情緒,就改變電流的方向.但張成顯然對這方麵不怎麼拿手,被他強力鎮壓下來的憤怒改頭換麵後再度造反,不過這回它們叫委屈.
不知道為什麼,張成一直覺得委屈是女人的專用詞.可能是小學第一次學到這個詞時是出現在一個女孩子身上的原因.他總是固執的認為男人是不能委屈的,但他卻常常委屈得想哭.所以有時候他會不自覺的懷疑現在自己的性別.張成不是為了老板的的話而委屈,是老板的話讓他想到了趙衣衣.
委屈像一個敬業的掘墓人,把張成那埋得並不深的回憶挖了出來.
張成的頭幾乎埋在了兩腿間,眼神從左腳尖掃到右腳尖,又從右腳尖迂回到左腳.他能感覺到坐在旁邊的趙衣衣幽怨的目光在攔截著他懦弱的眼神.“你說話在啊!”趙衣衣終於忍受不了這種氣氛.“說什麼!”張成還是保持著那種失敗者特有的姿勢無力的回了一句.“你……哎!”趙衣衣一聲無奈的歎息讓這個兩人的世界再度陷入沉默的包圍中.
似乎是心中的焦躁不堪再忍受這種讓空氣都變得粘稠的沉默,終於變成一句話突圍出來“衣,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看著坐在自己身邊昔日神采熠熠現在卻有些憔悴的男人,趙衣衣心中那些準備了許久的責備的話語緩緩的退回了心裏,她理了理張成有些淩亂的頭發說:“成,我不想看到你這樣.”看著趙衣衣眼裏逃流露出的愛意,張成的心緊了一下.一種暖暖的東西從他心裏湧到了眼角.好在眼眶還算盡職,攔著這些東西沒讓它們流落.“對不起!”張成不敢再對視趙衣衣的眼神拋出一句話又低下了頭.趙衣衣想說些什麼,可是看到張成的那種樣子,說話的yu望又被壓了下去.她不知道現在應該對這個軟弱的男人說什麼.她甚至不想理這個曾今自己認為是最可以依靠的男人.因為他讓自己深深的失望.但張成那滿臉的失落和無奈又讓她忍不住想撫mo他蒼白的臉龐告訴他沒關係.
趙衣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愛眼前的這個男人,愛其實是一種很難定義的感情,一萬個人有一萬種說法.但她喜歡他,喜歡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就感覺很開心,沒有理由的那種開心.她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這個目露凶光,對什麼人都一臉冷漠卻又心事重重的男人了.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還被他凶狠的一瞥嚇了個半死,要不是誌明說這個男人是他最好的兄弟,她恨不得馬上離開那裏.因為他的冷漠和眼神讓人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