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美好的故事,在我手中都會夭折,我不喜歡喜劇,喜歡那些淺淡的文字在紙上淺斟低唱。虛妄就是虛妄,再怎樣勾勒也是枉然。
我始終相信每個女子成長的年歲裏總會有一個少年出現,即使不是生命裏的良人,但總在絕望的時候給我們慰藉,了此殘生。
我們總是固執地想著在歲月看不見的褶皺裏將某段回憶將某個人悄無聲息地忘掉,隻因為那些傷害將心底的信念一並摧毀,連帶著悠悠年歲裏的快樂和幸福,和著絕望埋藏起來。可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過是一廂情願,我們以為遺忘的往事,是蟄伏在心靈深處的傷疤,不敢提不敢扯。但也許在某個瞬間,思念滋長,從前的流光四溢,鋪散在命運的每個角落。
這是逆光琉璃的第一卷,關於和我們相似的純白少年。
當你看到斑斑駁駁的歲月刻下早已生鏽的痕跡,你是否也在想,在未來的哪一天我們會瞬間消亡,沒有輪回。你也不願騙自己,生死的過程就是這樣簡單,可你是否早已看穿流離的本質,變得木訥沉寂?
我想會的,我們始終是安靜的孩子,料想不到那些遙遠的事情,所以依舊歡喜,安靜地過著每一天。
盛夏的季節是太陽將雲層隔去,盡心盡力的將光和熱無私奉獻的時候。所以,你看,雖然綠草如茵落英繽紛,小路上的青青草草都是極其鮮豔明;雖然山上早已沒了雪跡,樹木蔥蘢蓊蓊鬱鬱都是一派生機勃勃;雖然江水不竭夏雷陣陣帶著水汽氤氳整個琉璃鎮,但汗水將濕透的時候,但無少長和老幼皆是一派如墜獄火的感覺,從家裏走出來,都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琉璃鎮不過是江邊的一個小鎮,頗有點江南水鄉的小家碧玉之感。曆經多年的江水衝刷,所以岸邊漿洗的石塊都被磨去了棱角,偶爾還可以見到嘻戲的野鴨三三兩兩劃過水麵又在就近的草叢裏躲藏起來,仰天長鳴。陽光看不見的地方有蕨類肆無忌憚地生長,甚至青苔叢生,以至於你不小心便可以在床上躺個三五天。琉璃鎮是沒有琉璃的,僅有一個關於琉璃的傳說。
相傳,在多少多少年以前,這裏出過一個類似於陳世美的故事。最初是兩人同甘共苦,不對,該是那妻子整日整日為別人漿洗,供丈夫筆耕不輟的讀書。然後果不負眾望,那男子一舉高中金榜題名,雖沒娶到公主但從此平步青雲,步步高升,於是糟糠之妻留不得,幾天之後休書一封,任其自生自滅。妻子亦沒有秦香蓮那豪情萬丈的骨氣,將丈夫告上官府。當然,這世上也不是總會有包青天出現的。於是她請來一個靈術師,將自己的怨氣和著血液一同下在定情信物---琉璃上麵,生生世世,不死不休,就如霍小玉般決然,然後便含怨而亡。那男子聽說在受到詛咒之後,亦不明不白地死去。究其原因,已無從考究。
因此,在琉璃鎮,男女之間若是有情也不會送給對方琉璃的。因為琉璃既是詛咒的化身,也代表著至死不渝的愛情。所以,沒有誰敢說自己的愛不會生變,沒有誰對這個亙古的傳說予以懷疑而冒險嚐試,以至於琉璃鎮是真正的名不副實。
淩紫曼帶著淩哲搬來的時候,剛好夜深人靜,許是顧忌著不擾人清眠,動靜相對輕柔,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很多人都不清楚琉璃鎮什麼時候多了這對陌生的母子。
隔天是星期五,淩紫曼敲開商家大門時,商於晗正在院子裏很沒形象的仰天刷牙,然後一轉眼便看見一位身材高挑容貌秀麗的女子,穿著月白色的短裝旗袍,淺淺的笑容裏有著溫婉和嫵媚的雙重色彩,在初升的陽光裏定格成小橋流水般的畫麵,然後看著十二歲的商於晗,緩緩開口:“小姑娘,你媽媽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