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過去活著的十六個年頭裏,我從未出過這個小鎮——京溪。
外婆說外麵的人總稱呼我們是野蠻人,所以我大抵隻認識小鎮裏的人。小鎮裏唯一來自外麵世界的人是我的父親,涼桓,也是現在我唯一的親人。以前外婆還在的時候總會和我提起父母在一起有多麼不容易,經曆了多少的事,才跌跌撞撞組成一個小家庭。
在我六歲那一年,旱災侵襲了整個小鎮,每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每天都要多勒緊一點褲腰帶,興許隻有像我這般大小的小孩沒有危險感。也就是這一年母親因為積勞成疾過世了,沒有好好辦一場喪禮就入了土。甚至沒有留給我悲傷一陣的機會。一夜之間,鎮裏的人都對我,父親,外婆,避而遠之。
接下來,總給我變戲法的舅舅也在匆匆對我留下一句話後消失了。他說“涼穆,這都是你父親的錯。”之後的幾年,生活真的就是苦不堪言了,靠著那點自留地過活。十歲的我以為生活不會更糟了,但是外婆卻因為年事已高過世了。
那時候的生活就是黑暗。
救了我和父親的是施術,他是鎮裏最古怪的人,據說他可以算出每一個人的未來,即使他古怪,鎮裏的人仍舊對他多一份敬畏。他對鎮裏的人說十六歲的我是唯一可以走出這個鎮子的人,事實上這卻是用我我的一生換來的。
這就是我的出生,我的童年。我叫涼穆,十七歲,撇開那些過去,我和所有的高中男生一樣在城市裏學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領養我的父母),過著普普通通的生活。隻是有時候我還會想起那個地方,想起我的父親,想起施術。要說有什麼不一樣,大概是施術的話靈驗了,我的報應也來了。施術在對全鎮的人撒下彌天大謊的時候,我未來的命運也被注定要來償還。
我的高中準確點說是從高二開始的,和一般男孩子一樣,我選擇了理科,盡管我並不喜歡物理這門課。高一開始我就擅長各種大家所謂不重要的學科,大概是因為基礎的問題,地理政治、生物曆史,這些幾乎是從基礎學起的學科,我還比較能夠對付。語數英這些就比較傷腦筋了。
施術說我的性格太過冷淡,沒辦法對付外麵的生活,於是整整一年半的時間施術都在試圖改變我的性格,他讓我和鎮裏的每一個人熟識,和每一個人交往。盡管效果沒有想象中的好,但是我還是在高中裏結識到了定義為好朋友的人。
不管能不能消化,我都得接受這個事實,被稱之為我的好朋友的是三個女生。後來我才發覺這樣戲劇性的劇情還真是幫了我不少忙。班裏的男生總說我桃花緣好,有好多女生圍著我轉,或許是我長得還夠得上格吧。所有人猜想著我會和哪一個談上一場戀愛的時候,我卻提不起一點的興趣,至少沒有任何的心思去折騰吧。
“涼穆,我們周末去看電影吧。”
“又去看電影,你上個周末不是剛看過嗎?”和我搭話的是葉舒揚,是個電影控,也是這座城市裏唯一知道我真正身世的人。也是後來我唯一敢吐露心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