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龍城笑了兩聲,忽然沉下臉,語聲冰冷地道:“你害死了我的叔叔,你覺得我會放過你麼,還讓我加入霹靂堂,真是笑話!如今哪裏還有霹靂堂,雖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霹靂堂已是個非法組織,你覺得九王爺不會清除餘孽麼,還堂主呢,霹靂堂門下曾經的那些高手還會聽你差遣嗎?若是見到你,我猜想他們第一個就會把你宰了,或是把你押解東京領賞,你連自己的老子都不放過,誰還會真心擁護你?你也二十幾歲的人了,是太天真了呢,還是真的愚蠢呢?!”
神龍惡狠狠地瞪視著嶽龍城,還是不說一句話。嶽龍城又道:“你知道的,既然我已傷了你,就絕不會讓你活下去!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你說!”神龍咬牙切齒地道。
嶽龍城嘿嘿兩聲,道:“你為何告訴我那些人都不認得你呢,如今我有了你的令牌,那我就是你呀。你雖然死了,但神龍還活著,還會是霹靂堂的老大,我不費吹灰之力就弄了個一門宗主當當,真是禍兮福所倚呀。這事可怨不得我呀,要怪就怪你自己太不小心啦!”
神龍淒然一聲長歎,道:“我知道一死已成定局,但能否念在我曾饒你一命的份兒上,讓我死得有宗主的尊嚴?”
“尊嚴?”嶽龍城突然放聲大笑,像是遇到了極其可笑的事,很快便笑得彎下腰去,“你還想要尊嚴?好,我答應你!”話音甫落,便一劍斬掉了神龍另一條臂膀。
神龍萬未料到他竟會來這麼一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傳出。嶽龍城長劍不停,一劍一劍斬在神龍身上,鮮血四下飛濺。神龍的慘呼聲,長劍破風之聲,斬斷骨頭的聲音,伴隨著嶽龍城陰鷙的笑聲,一時間,這亂石岡上宛如地獄煉場,透出了那麼一股子詭譎的血腥。
嶽龍城哈哈大笑著,長劍飛快地斬落,每一劍落下,便有一塊血肉掉在地上。神龍的慘叫足足響了半個時辰,嶽龍城也斬了半個時辰,幾乎是把神龍千刀萬剮。斷肢殘臂四下丟棄,血肉橫飛,場麵慘不忍睹。嶽龍城臉上身上也濺上了斑斑血跡,遠遠看去,已是個血人,模樣是那麼猙獰可怖。他就那麼大笑著,歇斯底裏的笑著,心裏卻透著無比的歡愉,淋漓的快意,似乎隻有如此,才能滿足他這病態的情緒。無論誰遭受了親人的慘死,自己的忍辱偷生之後,心理上都會或多或少有些病態的東西。
良久,神龍停止了慘號,嶽龍城也停止了“舞劍”,山風吹來,徐徐作響,四周又歸於寂靜。
嶽龍城走出幾步,順腳踢了一下神龍的頭顱,那顆頭顱便滾出數丈之遙,正好麵朝嶽龍城,雙目兀自圓睜,殘留著說不盡的怒意。嶽龍城走過去,跪在叔叔的屍體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隨即便用長劍在地上挖了個土坑,將叔叔掩埋,沒有堆墳,更無立碑,隻有那些鬆軟的土壤昭示著曾發生的一切。
嶽龍城悵立良久,便邁開大步,向著遠處走去。他要去哪裏?天大地大,哪裏還有他的容身之所?若說還有,那你不論怎麼想,都必定脫不開霹靂堂姑蘇分壇的聯係,不然嶽龍城何以要殺神龍,一方麵固然是為了報仇雪恥,更重要的卻是姑蘇分壇,因為他手裏持有神龍的令牌,因為姑蘇分壇的頭領並不識得神龍,他們隻認令牌不認人。霹靂堂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很明顯是為了加強領導者地位,可誰也想不到也給投機者造成了可乘之機。
姑蘇分壇並不遠,向西三十多裏的一座城隍廟,嶽龍城展開輕功,隻小半個時辰便趕到了那裏。好氣派的一座城隍廟,方圓裏餘,規模甚宏。由此也能看得出,這小鎮決計算得上一個富庶的鎮子。
這座城隍廟就在這個鎮子邊上,鎮子邊上的一株老榆樹上還掛著一塊半人高的木牌,上書“九財鎮”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看得出筆力雄健。
九財鎮,莫非這這鎮子上出了九位財主?不管怎樣,也能從此看出這鎮子的確富庶的一些端倪。嶽龍城走在其中,卻並無如此感覺。街道還是那樣的街道,不寬也不擁擠;房屋還是那樣的房屋,不高也不華麗;店鋪還是那樣的店鋪,商品不多也不瑰奇。似乎在哪裏都能看到這類似的場景,但嶽龍城走到長街盡頭時,卻驀地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