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如山心下甚是不快,但麵上也未表露出心跡,淡然道:“既是如此,就由請黃莊主啦。”言語甚是生硬,黃夔自然能夠聽出,但他本就是故意留下的,他有他的算計,當下故作不知,道:“實不相瞞,在下還有一事相求。”
嶽如山道:“嶽某並不是殺手。”他聲音平靜,但這平靜下卻是激流暗湧。
黃夔微笑道:“總鏢頭說哪裏話來,在下絕不是求總鏢頭殺人而來。況且,在下也還有幾個朋友,在下自己也還能殺幾個敗類惡賊。”
嶽如山眉頭微蹙,道:“那黃莊主所為何來?”黃夔瞥眼掃了一下四周,壓低聲音道:“此地不是談話之所,我們進去邊飲酒邊說如何?”
嶽如山口唇微動,本欲說這裏都是嶽某的家人,有話但講無妨。但話到喉頭,突然意識到不妥。若是如此說,豈非當場拒絕了黃夔?他微一沉吟,便道:“那就請吧。”雖用了一個“請”字,但舉止傲然,渾無半點邀請的意思,更是舉步往裏便走。幸好嶽如川此刻開了口,也給了他一個台階。其實,似他這般人有時無需台階,但再厚顏無恥的人有時也難免會臉紅,何況一直以俠義之士自居的黃夔。
嶽如川伸手做了個邀請的動作,臉上堆笑,道:“黃莊主請——”。
黃夔連口說好,與嶽如川一同走進了這家阿福客棧。殷實走在最後,望著黃夔的背影,無端的皺起了眉頭。
不多時,桌上便擺上了精致可口的菜肴,還冒著熱氣。酒就在桌上,一壇上好的陳年花雕。拍開泥璽,一股濃鬱的酒香便四散彌漫。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三人寒暄了幾句,黃夔說話總是言辭閃爍,還有意無意地瞥了嶽如川幾眼。嶽如山會意,當下道:“如川,黃莊主有事要跟我商議,你先回去歇息吧。”
嶽如川點點頭,起身一抱拳:“如此請兩位盡興,恕如川慢怠了,我先告辭。”黃夔也是起身拱手一禮,道:“他日定與嶽大俠開懷痛飲,今日叨擾之處,還望海涵。”
嶽如川忙道:“恩人如此說,真是折煞小弟了。若非那日恩人出手,怕是小弟性命堪憂啊!”說著,再次一抱拳,轉身出去了,並輕輕掩上了房門。
房中隻剩下了嶽、黃二人,氣氛一時有些尷尬,也是一陣沉默。黃夔幹咳兩聲,道:“多謝總鏢頭出手,不然那黑袍魔尊此刻早已成魔,將來不知要禍害多少英雄好漢!”
嶽如山臉上湧起一抹倦意,顯然這種話早已聽厭,便岔開了話題,道:“不知黃莊主有何要事要我聽命?”
黃夔剛端起酒杯,聞言手一抖,險些撒出酒來,趕忙放下,道:“總鏢頭如此說,直令小弟汗顏無地!”
嶽如山淡然道:“這裏也無外人,黃莊主有什麼話但講無妨,嶽某洗耳恭聽。”語氣還是有些生硬。
黃夔沉吟片刻,道:“總鏢頭可聽說過十二飛禽?”嶽如山微笑道:“這些人都算得上黑道中大有名頭之人,沒聽過的怕是不多,怎樣?”說著,便舉起了酒杯。然,酒杯相距他的嘴唇尚有數寸,黃夔突然出手點了他胸口的兩處大穴,酒杯登時停在半空。嶽如山臉色一變,道:“黃莊主這是作何?”
黃夔突然笑起來,得意的笑著,道:“難道總鏢頭看不出我這是要殺你嗎?”
嶽如山惑然道:“你我無怨無仇,嶽某實不知哪裏得罪了黃莊主,以致招來這殺身之禍!”
黃夔嘿嘿一笑,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因為你是嶽如山。”這似是一句廢話,嶽如山心下也是這種念頭,仍是一臉的困惑不解,道:“我是嶽如山便怎樣?”
黃夔道:“先前我隻知閣下武功蓋世,卻沒想到閣下還是武聖人的高徒。”
“這便怎樣?”嶽如山還是一臉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