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芸回過身,也不去擦拭臉上的淚痕,說道:“你是想盡快拿到千年靈芝,盡快治好我的內傷,那樣你就有理由跟我分開了,你也就可以見到你的小師妹了。你……你為了見你的小師妹,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
“我……”謝璧一時語塞。
女人的想法就是跟男人的思想不一樣,黃芸想到的是謝璧為了跟她分開盡快的見到葉紫梅,才會不顧性命地執意要去博取千年靈芝,而沒有想到這千年靈芝卻是治愈她內傷的良藥。不過,黃芸想的有錯嗎?
有!
謝璧要去那家江源貨棧的分棧,的確是為了盡快見到他的師妹葉紫梅,但也是為了盡快治好黃芸的內傷。他與黃芸相處這幾日,也並非全無感情。黃芸對他的愛,他也是看在眼裏,心裏也很是感動。但他不能說什麼,擔心這樣會引起黃芸的誤解,從而會傷了她的心。
既然不愛,就不能給她假希望。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隻是,謝璧對她的這種感情並不是愛情,至少謝璧就是這樣認為的。黃芸當然能體會得到,是以她眸中又流下了冰清玉潔的淚水。
“黃姑娘,”謝璧平靜了一下情緒,說道,“你不要想太多,我去去就回。我……我的心裏隻有我的小師妹,我……”
“不要說了!”黃芸驀地爆出了一聲斷喝,但眨眼間語聲又變得溫柔且淒苦,“璧哥,我已經明白了你的心,我不會再煩你了,從此你再也不會見到我,我……”
話未說完,黃芸便邁步朝房外走去。
“請留步!”謝璧急道。
黃芸恍若未聞,沒有回答,更未停下腳步,但雙肩不住輕顫,顯然在抽泣,無聲的哭泣。眼見她已走到門邊,嬌軀突然一軟,就像是風吹拂的禾苗,跟著便向地麵癱軟。謝璧眼疾手快,伸手便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嬌軀,柔弱無骨。
原來,謝璧見阻攔不住黃芸的離開,同時又擔心她的傷勢,便出手點了她的昏睡穴。他是武仙階的高人,他這一出手,黃芸如何能夠抵擋,何況她本就不虞有此。
謝璧將她攔腰抱起,輕輕放在床上,並拉過被褥,蓋在她身上。他低頭看著黃芸熟睡中的俏臉,突然發出一聲歎息。
他在為誰歎息?為黃芸,還是為他自己?
也許都不是,也許連他自己也不得知。
剛才黃芸說謝璧並不愛她,他無法反駁,但他卻是滿嘴的苦澀,更突然有了種想哭的衝動。不管怎樣,如何換做是他的小師妹,他是否會在這一刻離開?
謝璧搖搖頭,邁步走了出去。
店外夜涼如水,這本就是深秋的夜。
月色朦朧,但已西沉,已是下弦夜。
謝璧邁開大步,朝著那家分棧走去,腳下發出了輕微的刷刷聲,像是風吹樹葉。他認為,此刻馬天行定然在那分棧中,也許已經睡下了。然,他的想法錯了。
走出幾十步路,前方不遠處驀地傳來了衣袂破空之聲,且腳步甚急,顯然前方有夜行人,也許不止一個。
謝璧不願暴露行藏,也是想查探一番,腳步一折,躲在了一處簷下的陰影裏。
便在這時,夜行人出現了。
兩個人,看得出是一男一女,都沒有穿夜行衣。看情形,那女的正在追趕前麵那男的,兩人相距已不足三丈。
借著朦朧的月色,謝璧認出了前麵那人,赫然竟是江源貨棧的老板、昔年的一代黑道怪梟“山中老人”馬天行。
他果然來了此處,但卻真的來了此處。此刻,他不是應該早就睡下了嗎?
那女子又是何人?
馬天行是武神階的高人,謝璧已經領教過,武功著實了得。放眼江湖,能將馬天行追得落荒而逃的高手屈指可數。然,看背影,那女子好像還很年輕。
她用一根荊釵束著長發,穿著一襲白色的紗裙,身材曼妙,身法極快,掌中一柄青光閃閃的長劍。
轉瞬間,兩人已奔出了數十丈之遙,相距越來越近,風中似乎傳來了馬天行粗重的喘息聲。
這女子到底是何方高人,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手段?!
謝璧心下狐疑,也很是好奇,亟欲一探究竟。於是,他展開輕功,尾隨二人而去。
謝璧是當世數一數二的高手,他這輕功一經施展,當真是快若電光石火,且踏地無聲。少頃,便相距前麵的二人不足數丈,但他放慢了腳步,因為前麵的二人,無論哪一個都是武功極高,離得太近,就會被人發覺。
很快,不遠處現出了一小片荒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