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走吧!”
“為什麼不說了?”
“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的,快走!”
“去哪裏?”伊明月皺眉道,“我怎麼會在這裏?我記得我跟曼珠妹妹在一起呀,難道我有夢遊症?”
“好了,是你爹帶你來的,也是你爹帶我來的,你爹更殺了人,什麼事都是你爹幹的,早晚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蕭煥惡狠狠地道。
“不可能,沒有道理呀!絕不可能,這不符合常情呀!我爹決計沒有來過,我心中有數。”
“你就這麼肯定?”蕭煥撇嘴道。
“當然。”伊明月道,“我爹去了九嶷山,已經出發了一個禮拜,想必已經到達九嶷山了,他怎麼可能不遠千裏地趕回來殺一個從未謀麵的弱女子呢?這不合邏輯呀,更不符合他的性格。”
蕭煥心神一震,失聲道:“此話當真?”伊明月道:“難道我說的話還有假?”
“這倒也是!”蕭煥喃喃道,“可我……的的確確就是見到令尊了呀!”
伊明月一呆:“你……你是不是活見鬼了?”蕭煥道:“我很健康,應該沒有活見鬼吧!”
“這就好。”伊明月又道,“不管怎麼說,我都要謝謝你。”
蕭煥道:“別客氣。”伊明月道:“我必須要跟你客氣,是你救的我。”
“小意思。”蕭煥又道,“我覺得,上一代的恩怨不能牽扯到下一代,父債子還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有道理,很有科學性。”伊明月沉吟道。
“殺人的是令尊,不是你。”蕭煥續道,“害死先父的人也是令尊,你是無辜的。”
伊明月怔了怔,黯然道:“看來我們已經不能在一起了,我們之間已經有了永遠也無法彌補的裂痕。”
蕭煥眼中已有了痛苦的神色,他喟然一聲長歎:“我知道,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為什麼?”伊明月淒聲道,“難道你不愛我了嗎?難道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我必須宰了你爹,而且……我已命不久長。”
“你怎麼了?難道你所中的毒還沒有祛除?”
蕭煥道:“我中的毒本就無藥可解。”伊明月急道:“難道‘夢幻空花’也不能嗎?”蕭煥道:“絕對能!”
伊明月轉身便走。
蕭煥愕然道:“你去哪兒?”伊明月頭也不回地道:“拔草,去拔‘夢幻空花’這棵小草。”
“這棵小草在九嶷山,那是護花宮的所在,山上都是陷阱地雷,還有遊擊隊,很危險的!”
“我必須去,我要拔草!我要采藥!”伊明月深情地望著蕭煥,口唇微動,似欲說些什麼,卻終究未能說出一個字。
“你要說什麼?”
“去采藥!”伊明月喃喃道,“家父若在九嶷山,就能證明他不是凶手了。”
蕭煥看了看她,心裏一激動,衝口道:“我陪你去!”
兩人各乘一騎,向西進發。
越往西走,離江南越遠,也越是荒涼。兩人並轡而行,默默無言。這一刻,蕭煥突然記起了伊明月寫在碧落島上的那首詞:
“……冰冷寂靜的荒原上,並肩走過的我們,所有的話語都凍結在唇邊……”
這一日,兩人到了湖南地界,並轡走上了一座荒穀,一座荒原上的山穀。
颶風吹起亂雪,彌漫半邊天,遮住了方當正午的日頭。風雪之外,蒼鷹盤旋,天空湛藍。
蕭煥望著漫天的飄雪:“我們找個地方避避雨再走吧?”伊明月愕然道:“沒有下雨呀!”話音甫落,一股勁風吹來,她“啊喲”一聲,從馬上跌落。
蕭煥飛身下馬,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你怎麼了?”伊明月歎道:“別問了,找個地方避避風吧!”
不多時,兩人便到了一處山坳中。
蕭煥笑了笑:“這裏安全多了。”伊明月道:“是啊,這裏很僻靜,沒人來……”話未說完,蕭煥的嘴便堵上了她的嘴。
數日來,兩人一直冷冷淡淡,有意無意的保持著一段距離。此時已不再有距離,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瘋狂地親吻,就像麵對的是個沒有明天的末日。
一隻蒼鷹鳴叫著掠過山坳,兩人渾若未覺。他們當然察覺不到,因為在他們心裏,對方就是整個世界。
過得許久,兩人冷靜下來了,但他們臉上依舊泛著一抹紅暈,一抹熱潮,熱情的潮水。
潮水過後總是趨於平靜,但兩人卻並不平靜。因為伊明月又勾住了蕭煥的脖子,而蕭煥也又摟緊了伊明月的小蠻腰。伊明月忽然“咦”了一聲:“哇塞,長命鎖?”
這的確是塊長命鎖,就掛在蕭煥的脖子上,上麵刻有“長命百歲”的字樣。
“長命鎖”是生過小孩的女人擔心自己的孩子夭折,便用這鎖將他鎖住。這不過是種美好的希冀罷了,人哪有永生不死的?
長命鎖隻有幼小的孩童才會有,蕭煥是個青年人了,但他的脖子上卻還掛著一塊長命鎖,這就讓人感到驚奇了。伊明月道:“你怎麼還戴著長命鎖呢?你到底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