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煥正坐在桌旁獨自喝悶酒,他舉碗一飲而盡,臉上湧起的竟不是酒意,而是濃濃的憂慮。
他此時的武功已臻頂尖高手之境,所以他很自然地便想到了複仇。雖然織夢城主伊劍歌的武功也是驚世駭俗,但蕭煥並未感到有一絲一毫的害怕,他對自己有信心。隻要有信心,世上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事。
蕭煥突然有了種害怕的感覺,確切地說,應該是擔憂,他在為龍飛天擔憂。
這三年的時光裏,龍飛天跟“毒手神鷹”薛荒原又比鬥了三次。他每次都是清晨離島,但回來的時間卻逐次地延長。這就說明薛荒原的武功在飛速前進,很有可能下一次比鬥,龍飛天就回不來了。龍飛天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自然很擔憂。
蕭煥突然笑了,因為他想到了一個替龍飛天解除這種憂患的方法。其實這個方法很簡單,就是他替龍飛天殺了薛荒原。雖然薛荒原也曾救過他,但薛荒原卻想要他的腦髓。就憑這一點,蕭煥完全有理由將他殺死。
蕭煥有了這個想法,便想付諸行動,但他並不想讓龍飛天知道。因為龍飛天若是同意他這麼做,他自己早在三年前便殺死了薛荒原,又何須等到今天?是以,蕭煥一定要偷偷地去。此時此刻,正適合他偷偷的去——院中空寂無人。
蕭煥剛站起身,院中便出現了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提著飯盒的大齡剩女。她是這島上的一個仆人。蕭煥來到這裏,便經常看見她手提飯盒從門前經過。
那時,蕭煥心裏便想:“她去給誰送飯?”現在,他心裏仍盤旋著這個問題,他的想法又深了一些:“莫非島上還住著一個神秘人物?”
蕭煥武功高,輕功也是極佳,他尾隨那個仆人,腳下竟未發出絲毫聲響。然,蕭煥驀地蹙起眉峰,因為他見這仆人腳步輕盈,行走如飛,竟是個練家子。這裏的仆人都會武功,而管事阿福卻不會,也難怪蕭煥會感到奇怪了。
不多時,那仆人便走到了一處荒煙漫草、怪石嶙峋的草地上,不遠處便是碧波如鏡。
蕭煥心下困惑不解:“這裏根本沒有人,她要送飯給誰?”心念甫動,便見那仆人將飯盒放在腳邊,跟著伸手摸進了雜草中,那樣子像是要拔草。然,她掀起一塊石板,隨即提起飯盒,一眨眼就不見了。
隻要是個人,就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憑空不見了。那仆人絕對是個人,但她為何會突然消失呢?
蕭煥心中一凜,快步奔了過去,一見之下,不禁啞然失笑,原來這裏有一個地洞。
地洞中陰暗潮濕,而且極長。蕭煥走出了數十丈遠,卻還沒有到得盡頭。
“莫非這裏是個隧道?”蕭煥心念甫動,便聽見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一個男人的怒吼:“鐵正,都是獄友,你為何要殺死楊掌門?!”
陰暗中隻聽另一個說話娘娘腔的男人道:“楚玉堂,你當真不明白?”先前那人道:“我明白什麼?”
“楚玉堂?梅花門掌門楚玉堂?梅花門是江湖中一個舉足輕重的大派,而掌門‘梅花雙劍’楚玉堂更是個光明磊落的漢子,他怎會住在這裏?”
蕭煥心念甫動,便聽那娘娘腔道:“我是有苦衷的,我也是為了武林血脈著想呀!”
楚玉堂道:“你什麼意思?快說!”那娘娘腔道:“龍飛天送來的飯食剛好填滿咱們七個人的肚子,而現在我們已經三天三夜沒吃東西了。若是嗟來之食還是那麼一點兒,我們又怎能吃得飽?所以,為了給武林中留下血脈,我們之中必須有幾個人要獻身,這是……”
“住口!”楚玉堂怒道,“鐵正,枉你在江湖上享有盛名,你簡直畜牲不如!”
“這就是人性,這就是赤裸裸的人性!”鐵正嘿嘿一笑,“我們已成了人家的階下囚,還談聲名作甚?若不能填飽肚子,我們都得餓死,難道你不知?”
驀地裏,黑暗中響起了幾下兵器撞擊聲。緊接著,隻聽楚玉堂吼道:“姓鐵的,隻要有我在,你就別想再害死一個人!你若再殺人,我便先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