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掌力道雄渾,疾若奔電,蕭煥隻會一丁點三腳貓的功夫,如何能避過這驚雷般的一掌?
就在薛荒原的手掌堪堪觸及蕭煥的發梢之際,陡聽“嗤”地一聲銳響。緊接著,薛荒原“啊喲”一聲,彈退三步。他低頭一看,隻見擊中手腕的暗器居然是一滴清水,不由地心神劇震,急忙抬眼望去。
但見湖麵上一葉扁舟猶如離弦之箭般飛馳而至,在離岸數丈外驀地停住。
三人俱已看清了舟上之人,一個麵目清臒但臉色蠟黃的長須大漢。薛荒原雙目一緊:“龍飛天?”
“正是龍某。”那人道,“薛神鷹,相距比鬥之期尚有半載,難道你要自毀誓言嗎?”
薛荒原哼了一聲:“老夫實未料到這小子還是龍島主的得意弟子,得罪了。”
“好說。”龍飛天又道,“他若不是我的弟子,你便想在此殺人?”
“不錯。”薛荒原道,“這裏又不是你的地盤,難道你想狗拿耗子?”
“這裏也是我的地盤,去年我在這裏種了一畝西瓜,難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薛荒原道,“我知道殺人犯法,可是你也應該知道……”
“我知道。”龍飛天冷冷地道,“你要殺這少年是為了練你的毒手邪功,可你就算練到了頂層,便能勝得過我嗎?”
“沒有試過。”薛荒原沉吟道,“應該很難預料。”
“老薛!”龍飛天苦苦一笑,“我們已經比鬥了八年,難道你還不死心?”
“不死!”薛荒原森然道,“除非你交出我們教主,否則我就是不死心!”
龍飛天目中突然有了痛苦之色,歎道:“拜月教早就不存在了,你何苦如此!”
薛荒原叫道:“隻要有我們教主在,就有拜月教在。姓龍的,快交出我們教主,否則格殺勿論!”
龍飛天嗬嗬一笑:“老薛,你是不是有病呀?難道你的腦袋裏進水了?”
薛荒原訕訕一笑:“沒有進水,我……我秀逗了!”
“你們教主不在我這裏。”龍震天歎了口氣,“你走吧,往後你也不要再來了!”
“不行!”薛荒原怒道,“你這是騙三歲孩童嗎?我告訴你,我眼睛裏不揉沙子,我親眼看見……”
“你看花眼了!”龍飛天截口道。
“我不是老花眼,我確信我的眼睛都是一點五度的,是一對很正常的沙眼。”薛荒原道,“你肯定把我們教主囚禁起來了,你這卑鄙的小人!”
“沒憑沒據的,別亂講話!”龍飛天吼道。
薛荒原被他的語聲嚇了一跳,吐吐舌頭:“不好意思,應該是你這小人!”
龍飛天一聲長歎:“你不相信我所說的話,我真是……我無語了!”
“你無語,我也不害怕!”薛荒原冷冷地道,“你一天不放出我們教主,我就讓你一日不得安寧!”
龍飛天搖搖頭:“你這人怎麼……你真是個敗類!”薛荒原哼了一聲:“告辭。”
龍飛天心道:“這人陰魂不散,總有一日,我要結果了他!唉,我今天拉肚子!”
就在他這微一出神的空當,薛荒原欺身向蕭煥當胸抓去。然,他這一抓甫一遞出,龍飛天也出了手。陡然間,響起了“呼”地一聲。
這“呼”地一聲並非兩人的掌風,而是蕭煥騰空而起的聲音。他飛起來自然還需落下,他落在了那葉扁舟上。
薛荒原一豎大拇指:“好厲害的‘重樓飛血’神功,真是……牛逼!”
龍飛天微微一笑:“彼此彼此,你的‘萬毒手’也精進了不少啊!”這句話說完,他腳下一點地,飄身掠回了舟。他隨即撿起那根長竹竿,朝水中一扳,扁舟便向前飄出數丈。他竹竿連扳,小舟便似流星趕月般向著湖心的碧落島掠去。
薛那笙突然大叫:“煥哥……”蕭煥聞聲回頭,隻見湖邊兩人的身影已變成了一個模糊的黑點,怔怔地落下淚來。
天青碧波,樹木蒼翠;鮮花怒放,亭台水榭;微風吹送,花香襲人。
這碧落島真的像是一座仙島,圖畫中的仙島,這島上的風光豈非正像一幅賞心悅目的圖畫?
蕭煥望著這幅圖畫,卻蹙起了眉頭。他住到這裏,卻感覺像是又回到了百花穀,他很苦惱。龍飛天雖然救了他,但卻將他安置在這間小房子裏,隻有六個平米的小房子。
到了這裏是否就脫離了厄運?
如果這碧落島又是另一處萬花穀,他又該怎麼辦?他既然想到了這些,又怎能不憂愁苦惱?
然,他雖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但比在萬花穀時已多了一點福氣。因為,有個看上去很有福氣的人來照顧他的飲食起居並陪他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