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不禁一怔,看向呂管家那張洋溢著無比歡快的老臉,心裏突然萌生不詳的預兆,甚至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吃驚地問:“你有毛病?”
呂管家止住笑,臉色忽然多了一抹猙獰之色,皮笑肉不笑地道:“銀子全是我的,我為何要拿走呢?”
“全是你的?”那少女一臉驚愕,但很快那緊蹙的眉頭便舒展開了,大聲說道,“好!你全拿走,我一兩銀子也不要。你趕緊走,快滾!”到了最後,已經是罵了。
呂管家卻不著惱,仍是嘿嘿笑著,他的笑聲卻比這傍晚的天幕還要陰沉、比冷風還要冷。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語聲雖然淡淡的不經風塵,但說出的話卻直駭了那少女一跳。他道:“你是我的。”
“你說什麼?”那少女睜著一雙驚疑不定的美目,臉色卻又蒼白了許多。
呂管家依舊淡淡的道:“你難道還猜不出?”
“休想!”那少女雖如此說,但卻不由自主地退了一大步,眸中已有了懼意,深深的恐懼。
呂管家背負起雙手,施施然走上兩步,獰聲道:“我的小姐,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你放屁!”那少女勃然大怒,胸口不住起伏,那高聳的胸膛更增誘惑。
呂管家忽然不說話了,那雙狹長的小眼睛裏放出了炙熱的光,也是淫邪的光。他使勁咽下一大口唾液,咧嘴一笑,露出了兩排參差不齊的大黃牙,說:“馨兒,我的小心肝,你終於屬於我了!你……你知道麼,我已經許久沒有試過這麼年輕貌美的女子了,嘿嘿,老子豔福不淺啊!”
“無恥!”那少女吼道,“你……醒呂的老賊,你這麼做,對得起我爹嗎?”
呂管家哈哈大笑:“你爹?他不是已經死了嗎?老子替他照顧女兒,他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
“你卑鄙!下流!敗類!狗雜碎!……”那少女雖是破口大罵,但卻不住後退,臉色因害怕已多了一抹青氣。
呂管家嘻嘻笑著,兩隻手抖動個不停,那副模樣,說不出的猥瑣淫 賤。他伸出血紅的長舌頭舔了舔那早已幹裂的黑乎乎的厚嘴唇,一步步往前走去,卻說出一句奇怪的話:“我的美人,老子還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那少女沒有應答,是不知怎樣應答,也是不想作答。她不住後退,嬌軀不住顫栗,內心已被恐懼與厭惡塞滿。
呂管家忽然駐了足,眼睛眯成一道細縫,配上那無比淫 賤的表情,直讓人作嘔。
那少女突然有種想吐的感覺,卻一時吐不出來,胃已在痙攣。有時,人極度恐懼厭惡的時候,也會有這種感覺。
呂管家道:“馨兒,你知道那天我為什麼要帶你去三十裏外的紅葉集嗎?”
未待馨兒回答,他自顧自地道:“因為這本就是我跟‘花花太歲’花衝商量好的,他將你擄去,然後我付給他八千兩銀子,所以你是我的。怎麼,你不明白?”
他桀桀一笑,續道:“江湖人隻知道花衝好色,卻不知他更貪財。美人與財帛,他通常會選擇後者。八千兩白花花的銀子,有誰會不動心呢?!”
說到這裏,他忽然歎了口氣,臉上大現陰鷙之色,恨恨地道:“隻怪花衝武功平平,竟然敵不過幾個護院武師,簡直徒有虛名!當時,我又不能出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卻無法相助。哼,這廢物忒不夠哥們兒義氣,想是他不甘心失去那八千兩銀子,居然請來了他的好友李十四!我心裏著急呀,到手的美人怎能落於他人之手呢,便召集沙狗蛋的狐朋狗友前來阻攔,希望能逼走李十四與花衝,誰會想到這也是一群廢物!”
他悠悠地籲了口氣,又道:“說起來,我還得感謝風睿哩,若不是他,就不會有今天的結局啊!我雖是隱姓埋名暗自勤修,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就是再苦練十載,我也不是你那死鬼老爹的對手。不過,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哈哈。”
他笑了幾聲,忽然說了一句廢話,他道:“馨兒,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畜生!不折不扣的畜生!你……”
呂管家哼了一聲,道:“老夫便是昔年‘飛雲十三鷹’的老大金鷹呂剛。”【1】
他忽然臉色一沉,冷冷地道:“當年,若不是老夫練過易容術,找了個替死鬼,早就翹辮子了。東方紅日一死,算是便宜他了,否則老夫遲早會找他算賬……”
他兀自絮絮叨叨的說著,馨兒卻一句也不想聽,隻想逃離此處,可是她一介弱女子,又不會半點武功,如何能逃出這淫 賊的魔掌?
一時間,馨兒恍恍然竟有了種身心脫離之感。
注:【1】因為是續篇,無需贅言。詳細情節,請參看第四卷《下篇 刀劍訣》中的第四章飛雲十三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