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鑄情(2 / 2)

小童咧嘴一笑,將譚心柔擁入懷中,忍不住低頭在她那散亂的秀發上深深一吻。突聽“波”地一聲,他心頭一震,低頭一看,隻見譚心柔將一柄匕首插進了自己的心口,鮮血湧出,譚心柔登時臉色慘白異常。

小童大驚失色,但相救已是不及,眼前登時一片迷蒙。耳畔傳來譚心柔囈語般的聲音:“小童,我愛你,我早就愛上了你,隻是……”未待她說完,小童用力將她抱住,呼出一口氣,道:“心柔,我們永遠在一起!”說罷,閉目而逝,但臉上猶自掛著淡淡而溫柔的笑意。

東方紅日就在幾步外,以他那非凡的武功,要奪下譚心柔手裏的匕首,實是易如反掌。隻是,兩人那纏綿繾綣的一幕,有種令人凜然不可相辱的威嚴,即令東方紅日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也是兀立當地。他一恍神的工夫,譚心柔便完成了自裁的動作。

兩人相擁而死,臉上殊無悲戚之色。

夜風絲溜溜的吹來,東方紅日忽然心頭柔軟了一下,喟然一聲長歎。悵立片刻,便轉過身,又展開踏雪無痕的絕頂輕功,朝著遠處飛掠而去。

不多時,東方紅日又回到了屍橫遍野的黑風崖。此時,瑞陽東升,已是清晨。遠處花草遍地,樹木蒼翠,但黑風崖頂一派淒慘景象。

東方紅日四處疾走,東張西望,顯然他在尋找東西。很快,他便駐了足,遊目四顧,不覺蹙起了眉峰。

佇立半晌,他一聲輕歎,淡然道:“承影神劍又怎樣,不過是柄利刃而已,我已經恢複了七分幻力,有或無都無多大分別,不要也罷,我……好久了,我也該回迷月宮啦!”

說到這裏,他臉上忽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眼睛裏也發出了光,淫邪的光。他笑得雖燦爛,但看上去卻是一副猙獰的嘴臉。

他自然想到了什麼,可是,他想到了什麼呢?

承影神劍鋒利無匹,劍上能發出一重淩厲剛勁的真氣,即便一個三流庸手持之,也會立成一位頂尖高手。然,東方紅日竟說“不要也罷”,他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還是果真不稀罕?

迷月宮又是個什麼地方,在哪裏呢?東方紅日為何說好久沒回去了,他的老巢不是在正義樓麼?他心裏到底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管他有什麼秘密,對江湖中人而言,都絕不會是什麼好事情;不管他有什麼秘密,這秘密遲早會大白於天下的,因為他本就是個不甘寂寞的人。

這樣的人同時也是很有野心的人,可怕的人!

他的人再怎麼可怕,此時都絕不會令人可怕,因為他已經展開輕功,朝山下掠去。

奔跑的路人豈非絕不可怕?隻是,他並非普通的路人,而是個大名鼎鼎同時又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頭,敗類!

此刻,鐵誠掌中正握著承影神劍,他是要去清除敗類的。可是,他要解決的那個人真是敗類嗎?

他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因為他緊鎖眉頭。

張子重見狀籲了一聲,勒住馬頭,轉頭道:“鐵大俠,你在想什麼?”

鐵誠歎一口氣,苦澀的一笑,道:“沒什麼,希望事情能有個圓滿的結局,走吧!”話落,雙腿一磕馬腹,催馬向前,疾馳而去。

張子重微微一笑,打馬跟上。他雖在笑,但笑容裏卻有幾許詭譎的味道。

昨夜,這十數人寄宿在黑風崖下不遠處的一個小鎮上。這日清晨,在那家小客棧中打過尖,他們便策馬直奔“一劍懾神”方竹煙的棲身之地,因為方竹煙是東方紅日座下一眾死士的首領,鐵誠去找的正是此人。

未到晌午,這十數人策馬馳上了一條官道,道畔綠草成茵,開著朵朵不知名的野花。早上殘留的露珠浸潤了花瓣,瑞陽照耀下,分外嬌豔。微風吹來,陣陣清香,沁人心脾,令人心情為之大好。

驀地,鐵誠一提韁繩,止住了奔馬。

張子重隻得又勒住了馬頭,惑然道:“鐵大俠,又發生什麼事了?”

鐵誠抬手一指前方的大路,沉聲道:“這是通往正義樓的路,鐵某自然識得。此處相距正義樓已不足三十裏,張香主是要將鐵某帶往何處呢?”

張子重一臉訝然,道:“鐵大俠,你……什麼意思?”

鐵誠皺眉道:“此話怎講?”

張子重道:“難道鐵大俠反悔了,不想助在下一臂之力維護江湖安寧了?”

鐵誠聽得一頭霧水,仍是不解,道:“鐵某答應的事,自然會照辦。隻是,張香主到底想說什麼?”

張子重微笑道:“咱們本就是要去正義樓呀,莫非是因為東方紅日這敗類的緣故,招致鐵大俠很反感那裏嗎?”

“啊?”鐵誠登時張大了嘴,臉上寫滿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