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誠猛地一個激靈,腦中清醒了許多,而適才的仙女、雲彩、花籃都不見了,唐詩更早已消失。他心中一慟,眼中便蓄滿淚水。然,更為疼痛的卻是身體,全身燥熱難當,疼痛難忍,更欲爆炸開來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鐵誠猛地睜開雙眼,隨即一骨碌爬起身,遊目四顧,放聲大呼:“詩詩……”,剛叫得兩聲,便發現了身後的那名藍袍人。
鐵誠脫口道:“詩詩呢?”
那藍袍人深吸了口氣,收了勢子,聞言劍眉微蹙,道:“誰是詩詩?”
兩人這一問一答間,鐵誠似是忽然明白了什麼,怔了一怔,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不住磕頭。
那藍袍人急忙伸手相攙,道:“少俠不必如此。”
鐵誠緩緩起身,一抱拳,道:“多謝大俠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
那藍袍人微微一笑,道:“舉手之勞,少俠不必縈懷。我雖然替少俠止了血,也傾輸了一些真氣,但少俠還是身體很弱,需將養數日方可。”
鐵誠含淚點點頭。
那藍袍人又道:“不知少俠尊姓大名?”
鐵誠拱手道:“在下姓鐵,單名一個誠字,江湖上人送綽號‘死神鉤’。若非大俠搭救,在下早已命歸塵土,這份大恩又豈能不必縈懷?”
那藍袍人嗬嗬一笑,忽然眉頭一蹙,似是陷入了沉思,過了片刻,悠悠開口:“我……隱退江湖經年,很多事已是物是人非,真是感慨萬千。我也曾認識一位姓鐵的……壯士,他名叫鐵雲飛,乃是昔日望天堡主令天行座下的蓮花右使,諢號‘無影神龍’,不知少俠可聽說過此人?”
鐵誠聞言竟是身軀一顫,臉上神色變幻不定,過得半晌,方道:“實不相瞞,在下便是鐵右使的遺孤。”
那藍袍人“哦”了一聲,道:“如此說來,鐵右使已然不在人間了?”
鐵誠淒然地點點頭,道:“先父去世之時,在下還是孩童,由師父一手帶大,可師父也已不在人世了!”說話間,眸中淚花閃動。
那藍袍人又“哦”了一聲,沉吟道:“尊師可是望天堡主令天行?”
鐵誠恭聲道:“正是,大俠認得先師?”
那藍袍人聞言苦苦一笑,道:“我怎能不認得令堡主呢,沒想他也……不在了。唉,往事已矣,徒增傷感!對了,令堡主晚年收徒弟了?”
鐵誠道:“是的,先師收了兩位弟子,在下的師兄便是焦鋒,大俠可曾聽說?”
那藍袍人一臉茫然,搖了搖頭。
鐵誠不禁一怔。須知,焦鋒何等名望,近十載來,可謂是江湖上的一個響當當的人物,不能說打遍天下無敵手,但也是罕有匹敵,“伏魔劍”之諢號焉是虛得?然,這藍袍人竟是毫無耳聞,這怎能令鐵誠不驚?
“莫非他不是江湖中人?但他這身武功……”鐵誠心念一轉,便即了然,“恩人說曾隱退江湖多年,不識師兄之名亦是自然。”
想到這裏,鐵誠微微一笑,道:“敢問前輩名諱?”他料想這藍袍人運功片刻,自己便得重生,心知此人自是位武林異人,說不定也曾名動八表,是以當即便稱前輩。
那藍袍人聞言歎一口氣,望向天上的一鉤殘月,沉思半晌,說道:“賤名不足以告知,我本是……對了,令師兄可好?”顯然,此人不願名言,引了話題。
區區一個名字為何不能告知?難道此人有何難言之隱?鐵誠心下雖如此想,卻也不再追問,黯然道:“一年之前,師兄焦鋒遭奸人陷害,也已去世啦!”
那藍袍人眉峰緊蹙,道:“哦?”
鐵誠籲了口氣,便一五一十地娓娓道來。
那藍袍人聽罷一聲長歎,道:“又是一樁武林慘案!對於東方紅日的惡行,我也略有耳聞,沒想到此人竟是如此的十惡不赦,比之當年的高不克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幾日前,我聽聞此人行將不利於黑風崖,便匆匆趕來,也想盡自己綿薄之力,化解此厄,卻還是來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