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秋波暗傳孰成殃
風睿立時起身，道：“什麼人？”話音甫落，隻聽“嗖”地一聲，從亭頂躍下一個人來。
\t\t來人哈哈一笑，走進亭中，衝芷嫣一抱拳,道：“老叫花聽姑娘彈得一手好曲子，忍不住出口，打攪姑娘雅興啦！”
來人是個中年乞丐，一張長方臉，頜下微須，身上的衣服東一塊、西一塊地打滿了補丁，但洗得幹幹淨淨。他腰上掛著一個朱紅漆的大酒葫蘆，腰後斜插一根碧油油的竹棒。
\t\t芷嫣見了這乞丐的裝束，心中一動，說道：“先生取笑了，這首曲子彈得可中聽麼？”
那中年乞丐從腰上解下紅葫蘆仰頭喝了幾口，道：“好酒！老叫花隻道俞伯牙之後，‘高山流水’已成絕響，哪知在此又聆聽妙音，真是此生無憾啊！”
芷嫣抿嘴一笑,道：“看來我遇上知音了！”風睿忽然湊近，輕聲道：“妹子，你還是個小姑娘，他已經很老了，你們……”
芷嫣咯咯一笑：“睿哥，你想什麼呢！”
\t\t那乞丐又喝了幾口酒，將葫蘆遞給風睿，道：“小兄弟，你也喝吧。”
風睿見他好生無禮，心下不快，但想此人或許是個武林高手，當下淡然道：“我不喝，你也不要喝了！”
那乞丐一怔：“為何？”風睿正色道：“人說酒能亂性，先生喝多了……”
“我呸！”那乞丐高聲道，“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酒這東西可是寶貝，我每天都離不了。不要叫我先生，我隻是個老叫花，可當不起呀！區區淩竹青，你們就直呼我的名字吧。”
芷嫣聳然動容：“閣下可是丐幫的淩幫主？”
淩竹青嗬嗬一笑：“正是老叫花。”芷嫣“哦”了一聲，又道：“淩幫主怎麼有空在這亭子頂上呢？”
淩竹青仰頭喝了幾口酒，道：“適才我跟昔年的一個對頭大鬥了一場，他留下自己的兵器就離開了。”
\t\t芷嫣指著石桌上的鐵箏，道：“這是他的兵器？”淩竹青點點頭。芷嫣一豎大拇指：“淩幫主好俊的功夫啊！”
淩竹青忙道：“低調！你……何出此言？”
芷嫣道：“連十幾年前名動江湖的一代怪傑‘重則鐵箏’都敗在了淩幫主手下，可見淩幫主的武功實是非同凡響。”
淩竹青心道：“這小姑娘知道的江湖軼事當真不少。”隨即道：“還沒請教兩位的尊姓大名？”
兩人一一說了名字。
\t\t淩竹青手撫鐵箏，歎道：“莊重則何等威名，今日一敗，想他不會再在江湖上走動了，難道勝敗就如此重要麼？！”一時間，誰也沒開口。
過了片刻，淩竹青又道：“我在這裏還為了一件事，也可說是為了一個人。”
“一個人？”芷嫣道，“誰？”
淩竹青道：“她不是別人。”芷嫣道：“我知道。”淩竹青又道：“她是個女人。”芷嫣道：“我明白。”淩竹青歎道：“她是個中年女人，也就是個……”
“到底是誰？”風睿叫道，“是譚心柔嗎？”
“你認識譚宮主？”淩竹青一愣，“你怎麼知道她是譚心柔呢？”
“我……我猜的。”風睿咧嘴一笑。
“你很聰明，就是她！”
兩人相視一怔。
芷嫣愕然道：“淩幫主等她做什麼？”淩竹青忽然臉色一沉，冷聲道：“我要宰了她！”
“你跟她有仇？”芷嫣問。
\t\t“深仇！”淩竹青恨恨地道，“十幾日前，譚心柔攜大批幽靈宮高手挑了我幫設在蘇州的大智分舵，數百名丐幫弟子死於非命。她還揚言，要在近幾日挑了我幫設在此處的大慧分舵！”
\t\t芷嫣柳眉一蹙：“譚心柔怎會無緣無故地跟你們丐幫過不去呢？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這叫什麼話！”淩竹青哼了一聲，“鬼堡欲一統江湖，譚心柔當然要出力啦！”
\t\t芷嫣訝然道：“鬼堡欲一統江湖？”
淩竹青點點頭，歎一口氣：“近幾個月來，鬼堡已將義拳門、五刀門、七星門等十幾個小門派滅門。用不了多久，鬼堡定會對神劍樓、望天堡下手，而我丐幫號稱‘天下第一大幫’，鬼堡定然不會放過。看來，一場腥風血雨就要來臨啦！”
\t\t“淩幫主莫要擔憂！”芷嫣微微一笑，“望天堡主令天行技冠當世，莫說堡中高手如雲、猛士如虎，即便空無一人，譚心閻也絕奈何不了。而令堡主光風霽月、義薄雲天，自不會坐視各大門派有難而不管的！”
\t\t淩竹青道：“有道理！”
芷嫣又道：“淩幫主，你快回大慧分舵吧，譚心柔已經到了杭州。”
淩竹青神色一變：“你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芷嫣正欲開口，卻聽淩竹青一聲沉喝：“什麼人？”話未落，人已如驚鴻般向著十數丈外的鬆林掠去。
\t\t芷嫣道：“出了什麼事？”風睿搖搖頭：“不知道。”兩人一問一答間，淩竹青已然掠回。他將紅酒葫蘆往石桌上一頓，憤憤地道：“竟有人盯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