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高不克施施然跨上一步,道:“實不相瞞,家師確不在此處。”
冷無星皺眉道:“你不打誑嗎?”
高不克微微一笑,雙手合什:“佛門不打誑語,我佛……在下雖是個無名小卒,微不足道,但一提到‘神劍六俠’,江湖上的朋友還肯說一聲,他們確是光明磊落、一言九鼎的義士,在下從未……”
“廢話少說!”冷無辰喝道,“快叫出雷老兒,否則老夫可要硬闖了!”
這口吻已甚是倨傲無禮,神劍樓眾弟子無不怒氣填膺、麵現憤色,卻聽高不克道:“前輩請息怒,家師確已歸隱多年。若是前輩日後見到家師,還請煩為傳語一聲,就說我們甚是掛念他老人家,請他盡快回來,晚輩在此先行謝過了。”說罷,躬身施了一禮。
冷無辰哼了一聲:“你在消遣老夫?”
高不克忙道:“前輩誤會了,晚輩句句實言,絕無此意!”
冷無辰蛤蟆嘴一撇,道:“你們‘神劍六俠’的名頭響亮得很,高先生又是六俠之首,想必武功定有獨到之處,老夫想討教幾招,如何?”
高不克忙不迭地道:“我們這名號實是仰仗了家師的威名和江湖同道的抬愛。晚輩雖忝為諸同門之長,實是武功低微,不敢造次。前輩乃當世豪俠,足可跟家師爭強賭勝,豈能紆尊自降,跟晚輩後生較一日之短長,沒來由地辱沒了自家的身份,豈非不智之舉?”這話已說得十分謙卑,程小真忍不住嗔道:“高師兄,你說些什麼?!”
高不克置若罔聞,閉口不語。
冷無辰哈哈大笑:“高先生是個聰明人,不愧是雷老兒的高徒!這女娃兒想必就是‘柳葉刀’程小真吧,自以為雷老兒所授的武功不錯,驕傲得很,遲早會吃苦頭的。跟你們動手,無端的讓江湖人恥笑,你們六人都聚齊了嗎?來,演示幾招,也讓我們這兩個未見過世麵的老頭子開開眼界,見識一下劍法到底要練到何種境界才能稱得上‘神劍’!”
高不克微笑道:“前輩有所不知,這‘神劍’二字並非指我們,而是家師。”
冷無辰冷冷一笑:“雷老兒很了不起麼,我看多半是個欺世盜名之徒。”
此言一出,神劍樓眾弟子無不心下恚怒,一齊怒目而視。
程小真冷冷地道:“家師常教導我們,要謙虛為懷,不可倨傲輕浮。‘神劍’二字是家師的一位摯友的相贈之言,家師常說受之有愧。你說家師不配‘神劍’二字,難道你配?我看未必!”話落,眾人無不聳然動容,數十道目光一齊望著冷無辰。
冷無辰冷哼一聲:“既是如此,老夫就不客氣啦!”
程小真怒氣勃發:“不客氣便要怎樣,神劍樓豈會怕了你們這些邪魔歪道!”
此言一出,眾人俱是大驚失色,唯有躲在門樓上的風睿暗讚這位師姐有骨氣,罵得好,罵得痛快!
冷無辰卻絕不痛快,他鐵青著臉,森寒地道:“姓程的,這可是你逼老夫的!”
“逼你?”程小真叫道,“你想怎樣?”
冷無辰一聲冷哼,右手朝地下一招,便有一物陡然飛起到了他手中,他跟著手臂一揚,“嗖”地一聲,但見一道飛虹向著程小真激射而去。
這物去勢好快,眨眼間到了程小真胸前尺許。
驀地裏白光一閃,“當”地一聲,來物已斷為兩截,掉在地上。緊接著,又是“當”地一聲,程小真掌中的柳葉刀竟然拿捏不住,掉落在地。
眾人定睛望去,隻見冷無辰用來襲擊程小真的“暗器”竟是數寸長、筷子般粗細的一段枯樹枝,俱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程小真的武功雖算不上極高,但也十分了得,而冷無辰隨手所擲的一小段枯枝,竟能將她掌中的單刀震落,這份手勁便可想而知!
程小真俯身撿起柳葉刀,臉上殊無懼意,目光如刀般瞪視著冷無辰。
眾人見冷無辰露了這一手上乘功夫,無不既驚且佩,駭然變色,孰不知冷無辰心中更是驚訝。
他適才出手一擊,心下氣憤,在旁人眼中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已使上了十成力,滿擬這一擊必能取了對方性命,豈知非但未傷到對方,而自己發出的“暗器”竟還被對方斷為兩截,不禁怒氣勃發,臉色一寒,冷冷地道:“你們一起上吧,今日老夫可要大開殺戒啦!”
此言一出,神劍樓眾弟子俱是心下惴惴,臉上變色,紛紛拔劍在手。
霎時間,空氣似已凝固。秋風吹來,天地間充滿了濃濃的殺機,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