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你我兩人都是相識一場，我們之間來個約定如何？”離痕見皇上滿臉愁雲，笑嘻嘻地說道，試圖打破這個沉悶的氣氛。
皇上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詫異之色，很顯然是被離痕這話所打動，嘴巴緩緩的吐出一個字“說。”
“你我兩人的處境都不是很好，說句不好聽話，或許有一天就上了斷頭台。與其這樣，還不如把身後事交代好。若真是那天到來了，心中也不會留有遺憾。”離痕淡然的說道，絲毫沒把死亡放在心上。
皇上此時的心情，卻和離痕截然相反。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顧慮，家人、孩子、還有未成的複國大業，一樣一樣兩個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不如這樣，我們打個賭。看誰先上斷頭台，沒上斷頭台的那個人，將另一個人的遺願告訴其家人朋友。”說到這裏，離痕也變得感傷起來。或許是，受到了皇上的感染吧。
“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先說說你的心事吧？”皇上點了點頭說道，語氣裏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皇上和離痕感情雖好，立場卻不同。這一點，他們倆人非常清楚，因此誰也不肯先說心裏話，隻知道大眼瞪小眼相互觀望著，相互期待著眼前之人能夠先把實話說出來。
“要不這樣，我們相互猜猜猜？誰要是猜到的話，晚上就沒酒喝。”離痕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尷尬的氛圍，開口求饒道。
錢公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每天晚上都會讓獄卒送來美酒。可不知道為什麼，卻隻有一壺，而且還是輪著送。為此，皇上和離痕沒少吵架。
“朕在堂堂的一國之君，豈能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那不是和市井無賴沒有什麼區別。”皇上擺擺手說道，沒有絲毫商量的成分。
“一國之君？放眼整個北越國，現在誰不知道皇帝是誰？他早就下了一紙詔書，把你貶為了平民。”離痕看著皇上手無足措的樣子，不忍心的說道。
“其實做平民也沒什麼不好，日出而落，日落而息。宮中雖然繁華，卻有很多的勾心鬥角。這樣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說到這裏，離痕臉上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這樣的神情，皇上不知道露出了多少次。幾乎已經到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步，於是便答應離痕的請求。
“朕現在雖然落魄，曾經也是堂堂的一國之君。既然你不肯說，那就由朕先說吧。”皇上劈裏啪啦地把心事全倒了出來，甚至連小時候的隱私都說了出來。可他最後終還是留了一手，沒有把國家大事有關的東西吐了出來。
“家中的父親早已年邁，母親也匆匆地入了黃土。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應該就是我那個妻子了吧！”說到這裏，離恨早已淚流滿麵。正應了那句，男兒也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的話。
“你要嗎？”話剛說完，離痕已經將衣袖脫了下來，撕成了一塊塊布條。
皇上驚愕了好長一段時間，這才慢慢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可此時此刻，抹布已經到了他的手上。若是再退回去，未免有點太不給麵子。
“將遺書寫在上麵，誰都不許偷看。要是違背誓言，我們兩人定當下十八層地獄。”離痕所說的這個誓言，對活人來講，或許是沒有什麼大不了。可對於即將要上斷頭台的人，那可就是件了不起的大事。
“頭可斷，血可流。二十年過後，又是一條好漢。”皇上內心掙紮了好久，還是答應了離痕的這個條件。
“不愧是做過一國之君的人，說起話來就是和別人不同。”離痕仰天大笑道，整個牢房裏，都充滿了他爽朗的笑聲。
“寫就寫，誰怕誰？”皇上將手指咬破，斬釘截鐵的說道。
就這樣，皇上和離痕將滿滿的心事，寫在了布料上麵，又分別將這些東西藏好。
“等臨死的那天再看，誰若是先看，老天也會和他算賬的。”說到這裏，天氣打了個炸雷。
“看看吧，雷公就是我們的見證。”離痕沒有受到影響，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就是，天意如此。非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改變。”皇上開口說道，心中也有點不安分的情緒。
“好了，我的已經藏好。”離痕對皇上嗬嗬笑道，手中的那塊東西，也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