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朝堂。
左丞相啟奏:“天龍大國,富庶繁華。街衢洞達,閭閻且千,九市開場,貨別隧分。入不得顧,車不得旋,闐城溢郭,旁流百廛。紅塵四合,煙雲相連。於是既庶且富,娛樂無疆。都人士女,殊異乎五方。遊士擬於公侯,列肆侈於姬薑。鄉曲豪舉,遊俠之雄,節慕原、嚐,名亞春、陵。連交合眾,騁騖乎其中……”
良貴妃一母同胞的親弟吳梁,無真才實學,然因良貴妃母憑子貴得了寵,天龍帝有意為良貴妃造勢,也得了個副監察的差事,特許上朝。
吳梁對左丞相上奏的習慣頗為了解,左丞相上奏之事越嚴重,越惡劣,說正事之前的溢美之詞越多。這次聽到左丞相滔滔不絕,吳梁不禁冒起了冷汗,今日所奏之事必當重大,隻盼望不會牽連到自己。
果然,左丞相話鋒一轉:“怡紅院一地,逼良為娼,強取豪奪,令地方良家婦女,至國都為娼為妓,使國都青年,不思文墨,隻沉溺其間。亂政事清明,亂民風淳樸。懇請陛下整治,查懲亂民亂國之人!”
聽到這裏,吳梁更是冷汗淋漓,自己作為三皇子的舅舅,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深得外甥的信任,自然是知道這被點名的怡紅院,是他在天龍帝處過了明路的產業,此時被左相特意點出,天龍帝不然會尋到三皇子處,自己得趕緊將消息告訴外甥。
不想天龍帝隻沉吟了半晌,便說:“此事由蔣監察主管查辦,吳副監察協理。”
吳梁聽到天龍帝點了自己,忙跟著上司蔣監察出列,道:“臣,遵旨。”之後就再無心聽朝堂上講了什麼,隻想著怎樣盡快將消息給外甥。
至退朝之時,天龍帝令右丞相,翰林曉濟民與太子伴讀曉翊翛留下。吳梁這才如夢初醒。隻聽到各官員議論紛紛,曉丞相在右丞相位上待了幾十年,竟也抗不過那預言,到了辭官保孫女的地步。自己卻也沒多想。
吳梁慌慌張張到了宮門外,忙讓等著的家仆至良貴妃處遞條子請見,自己則盡快回到家中更衣,準備入宮。
宮裏良貴妃見了條子,一邊忙讓太監去宣,一邊讓宮女快去請三皇子。
吳梁進到了宮裏,忙見了良貴妃與三皇子,揮退了宮女太監,隻留下良貴妃的心腹宮女婉晴,一一告知了朝堂上的事,就趕緊離了宮。
宮中良貴妃母子也是一驚,良貴妃對於三皇子在宮外所為雖然知曉得比吳梁多,卻也不十分清楚,三皇子隻讓她寬心。“孩兒並不曾犯大事,父皇必然隻是口頭教訓,不過怡紅院隻怕會被父皇收走,孩兒得盡快前去處理。”之後,三皇子匆匆回到自己住處,叮囑了房中奴才,換了衣服,又急急以輕功出了宮。
淩玒懿趕到怡紅院,忙找到於晴,丹霞。議定無論查出什麼,都讓龜公頂罪,她二人盡力脫身,將真正賣藝賣身的人留下,將諸多丞相家的女兒妥善安置,實在難以藏匿,就舍棄其中年齡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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