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出時人之冠”

張九齡(673—740),字子壽,一名博物,韶州曲江(廣東韶關)人,出身於官宦家庭,曾祖張君政,做過韶州別駕,祖父張子虔,曾任竇州錄事參軍,父親張弘愈曾為索慮丞。青年時期的張九齡,勤奮好學,學識淵博,能詩善文,武則天神功元年(697)中進士,授校書郎。

景雲元年(710)六月,李隆基為太子,舉天下文士,親加策問。張九齡由於對策優秀,升為左拾遺,不久,玄宗即位,調任左補闕。由於才學出眾,辦事沉穩公平,其時吏部考試,由張九齡和右拾遺趙冬曦(xī)考其等第,前後四次都做得公允無誤,為人稱服。開元十年(722)調任司助員外郎。當時張說做宰相,他與張九齡同姓,對張九齡尤為器重,張說欣賞他的文才,常對人說:“後出時人之冠也。”張九齡也視張說為知己,兩人關係十分密切。開元十一年(723)張九齡擢升為中書舍人。

開元十三年(725)玄宗到泰山封禪,張說以宰相的職位自選定玄宗的隨同官員,許多是中書、門下二省官員,封山禮畢,皆加晉階,張九齡提醒張說,不要隨便晉官,但張說沒有聽從張九齡的勸告,結果晉官之舉動,受到朝野內外所怨。

第二年四月,禦史中丞宇文融彈劾宰相張說“引術士占星,徇私舞弊。”張九齡曾事先提醒過張說,要他對宇文融加以防備,但張說對張九齡提醒沒有放在心上,結果張說被罷官閑賦,張九齡由於和張關係密切,亦受牽連,先改任太常少卿,後又出為冀州刺史。張九齡以老母在鄉,冀州路途遙遠,上書請準予換至江南。玄宗許之,改為洪州都督,繼而轉桂州都督,兼嶺南道按察使。

開元十八年(730),張說去世,玄宗想起他生前曾多次推薦張九齡為集賢院學士以備顧問的話,因而,召拜張九齡為秘書少監,集賢院學士,副知院事。適逢朝廷起草賜渤海國詔書,無人勝任,張九齡援筆立成,不久轉工部侍郎,知製浩,後轉中書侍郎,因母喪歸鄉裏。

開元二十一年(733),唐玄宗又恢複張九齡的中書郎職務。並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做了宰相。第二年,改任中書令。

書生固執如初

唐玄宗前期是個勵精圖治的君主,後期沉湎酒色,開始昏庸,過著淫逸的生活。張九齡當宰相的時候,正是唐玄宗朝政開始由清明轉向昏暗之時。麵對這種形勢,張九齡不顧個人安危,懷著忠君愛國的理想,力求挽救日益嚴重的政治危機。

張九齡認為,選人用才是關係到國家興亡盛衰的大事。基於這種清醒的認識,他在實際工作時,反對以私情用人,反對壓製人才,論資格判斷人才。這些主張對提高外官地位,整頓地方吏治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開元二十三年(735),幽州節度使張守珪因打敗契丹有功,玄宗為賞功,要破格拜張守珪為相。張九齡認為不能這樣做,玄宗隻好停止拜相。奸相李林甫,口蜜腹劍,深得玄宗寵信。當時討論提升他為宰相時,玄宗征求張九齡的意見,張九齡極力反對,玄宗聽不進張九齡意見,在開元二十二年(734)強行以李林甫為宰相,釀成了嚴重的後果。

開元二十四年(736)十月,朔方節度使牛仙客,由於他在河西任職時,能夠節約用度,勤於職業,使得所在地區倉庫充實,器械精良,玄宗要擢升他為尚書。張九齡提出反對意見,李林甫借此中傷張九齡,他私下對玄宗說,張九齡是個書呆子,不識大體,不能大用。第二天,玄宗又提出要對牛仙客實封之事,張九齡仍固執如初。玄宗發脾氣說:“難道一切事都要聽你麼?”張九齡伏地叩頭說:“陛下不知臣愚,使待罪宰相,事有未允,臣不敢不盡言。牛仙容乃邊隅(yú)小吏,目不知書,若當此大任,恐怕不合眾望。”李林甫當麵不和張九齡相互辯論,背後卻加緊說他的壞話。張九齡的犯顏直諫,本來就使玄宗感到厭煩,李林甫的甜言蜜語當然取得了玄宗的歡心。於是雙方權力發生了轉移,從張九齡手中轉移到了奸臣李林甫手中。開元二十四年(736)罷知政事,改任尚書右丞相。第二年,監察禦史周子諒彈劾牛仙客,觸怒唐玄宗,命左右將周子諒打得死去活來,流放外地,死於途中。周子諒是由張九齡推薦上來的,因而玄宗就以薦舉不當的罪名,貶張九齡為荊州大都督府長史。

開元二十八年(740)二月,這位一代名相離開人間,享年六十八歲。張九齡不但為官清廉,且風度瀟灑,玄宗曾對左右說:“每見九齡,精神頓生。”以後每進用一個,先問“風度能像張九齡那樣嗎?”安史之亂後,玄宗想起忠直的張九齡來了,特派使者前去曲江祭奠,並厚恤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