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江風掀翻嶽瑤腳邊幾個空空的啤酒瓶,手機一遍一遍聲嘶力竭地響著來電鈴聲。響得她頭疼欲裂,一怒之下,順手就把手機狠狠地摔進了急急的江水裏。
那是不久以前蘇杳剛給她買的iphone6puls,她除了數位板以外最寶貝的東西。
這都還不夠,她又踢掉腳上的鞋子,扔了手裏喝得還剩一半的啤酒,大喝一聲,和她最寶貝的iphone6puls一起溺進了洶湧澎湃的江水裏。
沒幾分鍾,江麵上就恢複如初,連一挽漣漪都沒有,隻有一張薄薄的病危通知書正在慢慢被冰涼的江水浸透,然後沉沒。
嶽瑤在幾天之前,一直認為自己是世界上為數不多的幸福的人。自己是國內小有名氣的插畫師,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溫柔總裁未婚夫,感情穩定,即將結婚,而朋友們各個有頭有臉,有情有義。
可當她獨自在婚紗店試婚紗暈倒時,當她收到腦癌中期病危通知書時,當她回到家裏未婚夫正和自己事業的競爭對手滾床單時,身邊連個傾訴的人都找不到,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愚蠢,多麼可悲。
人在萬念俱灰下,總會做出些傷天害理驚世駭俗的事情。
何況她還喝大了。
“反正早死晚死都tm是個死,倒不如給自己來個痛快的!省得以後半死不活浪費人民幣,浪費那些虛情假意的眼淚!”她喝著第n瓶啤酒,在空無一人的江邊,歇斯底裏地大喊。
最後,不,沒有最後。【第一章】既來則安
冬天的河水冷得就像一個流動的冰窖,刺骨的寒氣把我從宿醉中逼醒,甚至超過了我對生死的畏懼。在一片幽暗裏意識清晰得比每個星期一的早晨還清晰,卻無法支配自己身體的任何一個關節,全身都仿佛被鎖住,動彈不得。腦海裏幽暗得深邃,隻有雜亂無章的聲音在裏麵顛來倒去的回放。
“賤胚!不就仗著個有錢哥哥就在沛縣作威作福!”
“不就是多識幾個字,到底就是個商販賤人!”
“竟敢撕了呂姊姊送給小項爺的帕子,真是不知好歹!”
“虞涼思,你怎麼不去死啊!”
“……”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走馬燈?
不對吧,雖然我是自殺但我生前也算積極陽光知識淵博(好吧,我承認兩者間沒有任何聯係),走馬燈怎麼會隻有聲音沒有圖像,難道是我的視頻調試器壞掉了?
突然,一個不明物體筆直地砸下來,砸得我整個人都痛得弓起身子,五髒六腑都錯了位,全身血液都集中在胸口卻沒能等到將其釋放的那口氣,就又感覺到身體在向上漂浮,所有關節在這一刻得到解放,下意識地用力揮動四肢希望加快上浮的速度。
在我剛剛看到一點光明時,我的頭部再一次受到了重擊,這種疼和宿醉後的頭痛完全不是一個檔次,額頭上像是被開了個窟窿般,浸在水裏更是雪上加霜。
……
“二小姐,二小姐,你醒醒不要嚇萍兒啊!”
“小妹,小妹,不是讓你看著二小姐不要她亂跑的嗎!說,到底是誰推得二小姐!”
“萍兒不知道萍兒不知道,方才河邊起了風二小姐咳了兩聲萍兒就回來給二小姐拿鬥篷了,誰知誰知……”
“好了,哥哥,不幹萍兒的事你別拿她出氣,還好大夫說了小妹她沒什麼大礙,你就別在這大動幹戈擾了她的清靜。”
……
耳邊的聲音都陌生無比,我自嘲大概好巧不巧地成功混入了當下摩肩接踵堵塞不斷的穿越大隊了。但出於對未知環境的害怕和警惕,我依然死死地閉著眼繼續裝睡挺屍,打算等這些危險係數極高的家夥走了再找個磚頭把自己拍回現代。
我的想法和初衷都是那麼簡單粗暴,可事實卻十分複雜多變。還沒多久,我就被那個叫萍兒的小姑娘出賣了,“二小姐醒了,少爺,大小姐,我看見二小姐的嘴唇動了。”果然從我來到這裏的第一天,身為貼身侍女的萍兒就不太能讀懂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