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嗎,長得又帥又多金,還這麼專情。裏麵那位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別說福氣了,自從裏麵那位醒過來就沒有給過未婚夫好臉色。”
“怎麼回事啊?”
“誰知道呢,也許人家自卑呢,都昏迷兩年了,現在醒過來還不會說話,擱誰誰不自卑啊。”
“噓,別說了,人家未婚夫來了。”
外麵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不一會兒就聽到有人說,“陸先生來看未婚妻啊。”
“是啊,今天天氣好,我想帶著她出去走走。”
“顧小姐真是好福氣。”
隨著外麵話落,推門聲響起,就看到陸離走了進來。他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但依舊有些憔悴。他將手裏的鮮花插在瓶子裏,朝著我笑著問:“今天感覺怎麼樣?”
我沒有搭理他,隻是將臉轉向了窗戶。
“今天天氣不錯。”他放鮮花的瓶子放到了窗台上,陽光灑在鮮花上,靜謐又祥和。他轉身回來看著我笑著說,“我們出去走走吧,看看外麵的景色。”
他過來給我穿上衣服,將我抱到輪椅上,還貼心的在我膝蓋上蓋上了一條毯子。推著我離開了房間,遇到的每一個醫生、護士都跟他打招呼,甚至還有病人跟他打招呼,見我到都笑眯眯的問,“未婚妻醒了?恭喜恭喜!”
他都好脾氣的一一道謝,絲毫沒有往日的冰冷。
春日的陽光溫暖,醫院花壇裏的花競相盛開,鳥語花香倒是一時間讓人忘記身在何處。
“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帶你去看看母親的墓,你要是不喜歡我們就換一個地方。”他將輪椅停在湖邊,自己坐在湖邊的長椅上,將我膝蓋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這是我醒來之後,他第一次說到我的母親。身體不禁僵硬起來,垂著眼看著我放在膝蓋上的手沒有應聲。
現在的我根本就沒有臉去看我媽,更沒有臉去見姥姥。
“等你痊愈了,看過母親之後,我們去別的城市重新開始。”陸離緊緊的抓著我的手,我低著頭看著他修長的手指頭,完全不明白有這麼一雙漂亮的手怎麼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
現在要說不恨,那是自欺欺人。陸離原本就是鬼,即便我殺他千次萬次,他依舊是鬼。
為了傷害他,我失去了生命裏最重要的人,我現在還能做些什麼呢?
過了探病的時間,陸離對那些護士千叮叮萬囑咐才離開醫院。我躺在床上,等著所有人都進入休息的狀態。
夜深人靜的時候,鼻尖縈繞的是消毒水的氣味,走廊上時不時傳來護士的腳步聲。我從枕頭下麵翻出一塊剃須刀片,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狠狠的劃了上去。
將手放進被窩裏,刀片藏到了枕頭下,眼睜睜的盯著白得發亮的天花板,身體能感覺到鮮血流失的聲音。
我不堅強,做不到殺了陸離,隻能選擇自己解脫。
對不起鬱文景、對不起趙琰、對不起李曉曼,那些幻境裏遇到的朋友們,深深覺得對不起,我不堅強,隻想逃避痛苦。
眩暈感襲來,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黑暗彌漫,我想我終於解脫了。
混混沌沌的進入黑暗中,我在黑暗中到處跑著,看到遠處有一點光亮,撒起腳丫子就朝著有亮光的地方奔去。我不知道跑了多久,黑暗逐漸消失,眼前突然出現一條河,河邊有一塊大石頭。
或許是跑了太久,覺得有些累了,我坐在石頭上呆呆的發愣。心中一片迷茫,想不起前因,想不起後果,也想不起我為什麼會在這裏。渾濁的河水翻騰洶湧,不禁覺得悲傷彌漫,鼻尖酸澀,忍不住落下眼淚來。
越哭越傷心,哭聲越來越大,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為什麼會在這裏停留。
“小沫,你怎麼哭了?”溫柔的聲音傳過來,我立即抬頭看過去,出現在眼前的是一位長得很漂亮的女人。她眉目和善,嘴角帶著溫柔的笑容,而她的身邊站著一位長得很帥的男人,男人的眉梢眼角也都含著笑意。
“我不知道。”我抽噎著回答。
“是不是迷路了?這裏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男生的聲音低沉,帶著磁性,“即便有再難過的事情,你也不該來這裏。”
“這裏是哪裏?”我慌慌張張的四處觀望,除了水流湍急的河,就是這塊大石頭,沒有任何標誌性的建築,也看不到其他的人。
“這裏是三途河,可不是你這個年紀能來的地方。小沫,快些回去吧。”女人坐在我身邊抓著我的手溫柔的勸說著,我茫然的看著她問,“回去,回到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