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視線投向我,依舊是冰冷的視線,不肯露出一絲笑容的冰山臉。
“你……你將那個妖怪吃了?”
陸離微微點頭,走到我跟前摸了摸我的頭,低聲問,“受傷了嗎?”繼而視線落在了我的手上,牽起了我的手,無奈的歎氣,“怎麼就是不知道保護自己呢?”
聽到這句話,我鼻尖一酸,隨即整理好情緒,低聲說,“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你的手都流血了,去洗手間洗洗吧。”他牽著我到了洗手間,將我出血的手摁在水龍頭下不住的清洗。
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心裏有些……不舒服。
“陸離——”我將受傷的手抽了回來,舉到他跟前,看著他的眼睛說,“我傷口好痛,你能幫幫我嗎?”
他歎了一口氣,低聲問,“房間裏有醫藥箱嗎?先用究竟消消毒,在包紮起來。”
“沒有醫藥箱,就像從前一樣給我吹吹好嗎?”強迫自己平靜一點,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他什麼都沒有說,拉起我的手就在掌心吹了吹,氣息冰冷,毫無溫度。
“以後不要這麼拚命了,遇到危險就躲在我身後。”他抬眼看著我說,他的眼睛裏有很多東西,很多我能看得懂的東西。
比如,貪婪。比如,嗜血。
分開的這些日子,陸離究竟經曆了什麼,為什麼眼神裏會有這些情緒?
難道這些日子我的態度真的傷害到了他?
“陸離,你和她……”
他過來摟著我的肩膀,低聲道,“我將瓔珞放逐在記憶之城,千年前我深愛過。這段跟你分開的日子裏,我想了很多,我放不下你和孩子,放不下我們的感情。小沫,或許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愛上了你,我不想失去你。”
“瓔珞呢?你打算永遠放逐她?”
“曾愛過,又怎忍心傷害?她不能入輪回,也不能重新成為人類,即便我是冥界之王,我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他帶著我回到了房間裏,電視機依舊在牆上掛著,似乎從來就沒有掉下來過。房間裏所有弄亂的東西都已經恢複到了原位,好像剛才那場惡戰根本就不存在。就連陸離進來時候弄壞的玻璃也恢複了原樣,剛才玻璃被撞碎裂的聲音也是我臆想出來的。
他讓我在床上坐了下來,單膝跪地在我麵前,抓著我沒有受傷的手,仰著頭看著我說,“小沫,或許我永遠都沒有辦法忘記瓔珞的存在,但是我向你保證,永遠都不會為了她傷害你和孩子。”
我搖著頭不肯相信,“之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你的摯愛是瓔珞,不是我。我到現在還活著的理由隻是因為我是複活瓔珞的棋子,你不愛我。”
陸離點了點頭,“我知道你不相信,和你分開之前我也不相信會愛上你。我以為瓔珞是我心目中的唯一,直到遇到了你。我猶豫過,掙紮過,但是瓔珞是為了我而死,我沒有辦法忘記這個事實。和你分開之後,我每日每夜都活在愧疚裏,後悔不該這樣對待你。”
“陸離,以前你從來就不肯和我說這麼多的話。”眼淚不斷的湧了出來,我怎麼都控製不住,“你從沒有說過愛我,也從未給過我誓言。死亡列車上遇到巫醫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是一顆棋子,但是你沒有明說,我隻能自我欺騙。”
他一遍又一遍的將我臉上不斷滑落的淚水擦幹,特別有耐心,也極為認真。
“也許最初我隻是將你當做一枚棋子,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有了孩子。”他盯著我,神情是那麼真誠,真誠的讓我沒有辦法懷疑,他眼中也漸漸的湧上來一些複雜的情緒,有愧疚,也有疼惜,“我們還有很長的未來,為了不讓瓔珞成為橫在我們之間的阻礙,我在記憶之城給她製造了一個美好的幻境。幻境裏她有相愛的男子,也有她想要的生活,我永遠都不會踏入記憶之城半步。”
他的態度無比真誠,好像說的都是真的一樣。這樣的陸離是我不曾見過的,也從來不敢這樣想,我心裏很清楚自己和孩子對於陸離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伸手摸上了他的臉,雖然冰冷,但不像是假陸離那樣寒冷入骨。手順著他的臉滑到了他的脖子,落在他的胸口,這裏沒有心跳,也沒有胸腔的起伏。
雖然陸離深情款款的向我告白,但這是一個沒有溫度、沒有心跳的陸離,如果劃開他的皮膚,想必他的皮膚下麵也沒有鮮血。
我看著酒店裏的一切,顯得那麼真實,就連手上傷口的痛覺都異常的清晰。陸離就在我觸手可得的地方,可我還是覺得孤獨。
“陸離,我們的孩子……取什麼名字呢?”我努力的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也極力克製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