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鬱文景到老潘家的時候,歡歡不在門口玩耍,老潘家的門緊緊的關著。鬱文景皺著眉頭問,“好奇怪啊,歡歡怎麼沒有在門口玩,難道是去工地了?按說老潘也下班了,歡歡應該在家的。”
心裏詫異,但並沒有接話。鬱文景上前敲門,敲了半天都沒有人來開門,隨即看著我問,“難道真的不在家啊?”
昨天辭職,再怎麼快,老潘也得安頓好歡歡才會去自首。伸手去推了推門,門吱呀一聲竟然被打開了!
我和鬱文景相互看了一眼,推開門的那一刹那一股灰塵朝著我們撲過來,我們倆連忙揮著手,企圖將那些灰塵都揮走。
門吱呀吱呀的響著,很有年代感。我將鬱文景護在身後,最先進入低矮的房子裏,這裏頭已經沒有了老潘和兒子的氣息,裏頭比之前來的時候要寬敞明亮,但是灰塵特別大。
定了定神才發現這個屋子裏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地上落著厚厚的灰塵,房梁上拖著一根打結的麻繩。到處都是蜘蛛網和灰塵,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
鬱文景提著零食袋,看著這一幕呆愣愣的,好半晌才抓著我的手腕問,“小沫,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沒有,這裏就是老潘的家。”
“那這裏怎麼跟好多年沒有人住似的?”鬱文景茫然的環顧這間屋子,任何家具都沒有,窗戶上都是蜘蛛網,房頂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網,根本不像是一夜間變成這個樣子的。
“不知道,在這裏我找不到老潘和歡歡的氣息。”我仔細的觀察著這個屋子裏的一切,所有的細節我都不可能放過。不過是一夜間,怎麼做到讓自己的氣息和痕跡全部消失的?
沒有陰森的感覺,也沒有鬼怪的氣息,老潘究竟是什麼?
越想越心驚,我抓著鬱文景的手腕趕緊帶著她離開了老潘的家,到處找了找,找到了老潘家附近的鄰居。
“那一家?不是一直都是空屋子嗎?”鄰居的老奶奶有些耳背,鬱文景扯著嗓子問了好幾遍,老奶奶才聽清楚我們問的是什麼問題。她的聲音特別洪亮,“好幾年都沒有人住了。”
“大概五六年前吧,住著一個單身漢,五年前突然就搬走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什麼?女孩子?他那樣的單身漢,又住在這麼破舊的地方,哪裏有女孩子願意跟著他喲!”
告別老奶奶以後,我們又找個一個中年的阿姨問了一下情況,中年阿姨一臉錯愕,“幾年前那個房子就不住人了,那個房子裏頭死了人!”
“死了什麼人?”
“能有什麼人啊,還不是那個單身老男人,不知道從哪裏騙來一個小姑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阿姨湊上來,神神秘秘的說,“那個老男人家又窮,小姑娘生娃的時候沒錢送醫院,就在那個房子裏接生的。誰知道那個小姑娘大出血,孩子剛生下來就死了,生下來的孩子也沒活幾天。孩子死後就有人說那個小姑娘別看年紀小小的,生活很不檢點,說是出來賣的,孩子在肚子裏就不行了。你說有那樣一個媽,能生出健康的孩子嗎?孩子病了,那個老男人求爹爹告奶奶,向我們借錢來著。你說你一個老男人,雖然是街坊鄰居,但又不熟,誰借錢給你啊!反正最後那個孩子是死了。”
“死了?”我不敢相信,之前看到的那個孩子難道不是人?可是身上一點鬼怪的氣息都沒有啊,究竟是怎麼騙過工地上那些工人的眼睛的?
“對啊,死了。那個老男人就把小姑娘和孩子拖到山上埋了。”
“那個男人去了哪裏?”
“還能去哪裏,老婆沒了,孩子也沒了,在家上吊自殺了唄。屍體都臭了才被人發現,打電話報警的還是我呢。”阿姨說到這裏,一臉的驚恐,不住的用手在鼻子下麵扇風,“一想到當初那股屍臭味,我到現在還想吐呢!”
回去的路上我和鬱文景誰都沒有說話,是因為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老潘、歡歡、婷婷都是鬼,為什麼我能感覺到婷婷身上的鬼氣,卻沒有察覺出老潘和歡歡已經不是人了?到底問題出在哪裏,為什麼婷婷和老潘要將我拉進他們的記憶裏,究竟是想做什麼?
沒有人回答我,也沒有人能給我答案。回到酒店的時候,我給老鄭掛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下老潘的事情。老鄭大概是喝了酒,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大致的意思就是老潘根本就不跟工地上的任何人來往。
老鄭知道老潘有個兒子,也知道老潘的兒子會經常來工地找他,但是那個孩子老鄭也隻是遠遠的瞧過一次。工地上也有很多人知道老潘有兒子,卻從來都沒有見過。
老潘身上的那些紅斑,老鄭看到過,但是老鄭說老潘臉上的紅斑是到工地一年後才開始長的。我琢磨了一下,老潘身上的那些紅斑很可能並不是婷婷的怨氣,而是其他的一些東西,用來隱藏他是鬼的東西。
倒了一杯開水,靠在窗邊看著外頭的夜景,總覺得事情有哪裏不大對勁。婷婷的鬼魂已經超度了,而老潘也帶著歡歡消失了,至於其中我沒有明白的事情,都不會得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