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依舊依依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什麼，見牧藏朝著她伸出了手，立即用小小的手去抓，可是無論她怎麼抓都抓不住。
抓了好幾次，終於意識到自己抓不住，撇了撇嘴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小沫，不哭。”牧藏急的手忙腳亂，連忙去給女兒擦眼淚，可是卻什麼都抹不掉。
女兒嚎啕大哭，見到女兒這樣牧藏也急的開始哭，在這個城市誅殺了所有作惡的妖怪的牧藏竟然因為一個嬰兒開始掉眼淚……
媛媛的母親將女嬰抱起來，在懷裏晃了晃，沒一會兒女嬰就停止了哭泣，在姥姥的華麗安安穩穩的睡了。
牧藏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眼神中滿滿的寵愛。媛媛的母親看著他說，“牧藏，這個孩子我們會好好養大，你不用擔心。隻是你已經不在了，雖然執念保持著你的形態，但是也保持不了多久，你有什麼人想要再見見，就去見吧。若是幸運，你見完了想見的人也好、妖也好，說不定還能回來看一看這個孩子。”
牧藏依舊壓低了聲音在哭，媛媛的母親問，“你還有什麼話要我帶給媛媛嗎？”
聽到這句話，牧藏才緩緩的仰起頭來，他想笑來著，隻是那笑更像哭，“我身為妖，來人世一遭，好不容易遇到了深愛的人，可是她卻不愛我。鬼怪們都說人間有情，那也隻是人類同人類之間有情，一旦發現我們是妖怪，就會害怕、會恐懼、會想趕盡殺絕。你們人類總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要誅殺完了才會安心。我也想變成人類，可是我生來就是妖啊！”
“你是一隻善良的妖怪，人類也不都是自私的，不能以偏概全。說到底，終究是我們家連累了你。”媛媛的母親歎了一口氣，“我們家曆代以來沒有男丁能活下來，這個嬰兒出生的那天，是你倒在產房的門口，不然你以為死的那是誰？”
牧藏突然想起來媛媛生產那天，他在嬰兒房看完孩子之後就跑出來去看媛媛，在半路上聽到了醫生和護士的談話：“怎麼就猝死了？”
“誰知道呢，就死在產房門口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產婦的家屬！秦醫生給他做了急救，隻是沒有救過來，現在都忙著找死者的家屬呢！”
原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死了啊，難怪去嬰兒房之前他問了很多人嬰兒房怎麼走，都沒有人願意搭理他。
“等你見了想見的人或妖，你再回來，我給你超度，讓你安心入輪回。”
“不用了，就算超度輪回又怎樣？”牧藏淒慘一笑，“即便我輪回成人，她也不會愛我。”
“牧藏，緣分不能強求，你明白嗎？”媛媛母親深深歎息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隻是姥姥的手穿透了他的身體。
“緣分不能強求，以前不懂，總以為我努力了，媛媛就會愛我。現在我明白，不愛就是不愛，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
聽了小沫姥姥的話，牧藏決定回山裏一趟，跟那些妖怪道別……
“後來呢？”鬱文景眼巴巴的看著說故事的老奶奶，老奶奶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掐滅了煙鬥裏的煙絲，“後來牧藏就碰到了一個同樣是吃記憶為生的妖怪，所以牧藏沒有能去山裏跟那些夥伴道別，也沒有能看到女兒最後一眼！”
我心裏隱隱有著不安，鬱文景似乎沒有意識到，抓著我的手說，“小沫，故事裏的嬰兒也跟你一個名字呢！”
豈止是跟我一個名字！裏頭的媛媛跟我媽也是同一個名字，我媽叫做顧媛媛！
“你說這個故事是什麼意思？”我冷冷的看著老奶奶，老奶奶的笑容越來越深，“旅途漫漫，總要找點事情打發時間。”
黑蛇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說，“死丫頭，你不覺得這故事裏的一切都很耳熟嗎？”
“那個女嬰最後怎麼樣了？”鬱文景沒有發現我在哆嗦，繼續問老奶奶，老奶奶磕了磕煙鬥裏的煙灰，靠在椅背上笑嗬嗬的說，“吃了牧藏記憶的妖怪對牧藏記憶裏的愛人特別好奇，就決定去那個城市走一遭去看看那對母女，還有那隻小妖精。”
“不是女嬰嗎，怎麼變成了小妖精？”鬱文景湊上去問。
“那可是妖怪的的女兒，怎麼可能是人類！”黑蛇妖摟著鬱文景笑著說，視線卻瞥向了我。
“小妖精小小年紀就展現了她從父親牧藏身上繼承的能力——吃記憶！”老奶奶笑著說，“不過第一次作案的時候就被姥姥給發現了！”
“姥姥是不是把孫女給——”鬱文景皺著眉，用手在脖子上劃了一下。
“畢竟是親骨肉，怎麼會這麼草率？更何況可是陰陽師，自然是動用術法封印了孫女的能力，封印後，孫女就跟正常的人類一樣，隻是起初總有妖怪去陰陽師家作惡。畢竟想來人間又不願意付出努力的妖怪也有很多，作為人類和妖怪結合誕生的孩子，是最完美的載體。”
“那……那些妖怪得逞了嗎？”
“自然不會，小妖精的姥姥去找了一個更為厲害的鬼怪，給小妖精暫時找了一把保護傘，她卻不知道自己已經給孫女埋下了禍患！”老奶奶滿眼放光，車廂裏依舊一片死寂，除了我們這一排有點動靜，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