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情天恨海嵌入髓 故人憐花恨不能(1 / 2)

姬心瑤在屈巫下床的那一瞬間徹底醒了過來。原來自己沒有死,原來剛才那一切都不是死前的幻覺,而是真實的存在。

她稍稍側頭,看著那挺拔的背影拉開門走了出去,心裏泛起難言的滋味。自己和黑三不是在山洞裏的嗎?難道是他救了我?不是已經兩不相幹了嗎?又跑來幹什麼!

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見他,為何他又出現了?這份孽緣帶給我的隻有痛苦,老天難道看不到我的痛苦嗎?偏要讓我已經平靜的生活又起波瀾嗎?

不,我不要見他,我不要原諒他。深入骨髓的涼意從姬心瑤的心裏流了出來。

靜影抱著小公子走了進來。姬心瑤眼中流光一閃,笑意浮現在臉上。

“母親。”小公子急著就要撲過來。

“寒兒。”姬心瑤艱難地坐起來,想抱抱兒子。

“公主,您還是躺著吧,您的身體太虛了。”靜影說著將小公子放到了床頭的地下,讓姬心瑤能摸到他。

見姬心瑤執意坐了起來,靜影趕緊拿了靠枕墊在她的背後。姬心瑤半靠在床頭,猶豫地問:“是他救的我?黑三呢?”

靜影遲疑了一下說:“來福說是一位將軍在山洞裏發現了您和黑三。門主去黑三家了。”

姬心瑤怔了一會兒,突然急切地說:“快,你快去黑三家,不要讓他傷害黑三。”

靜影見姬心瑤神色凝重,似是明白什麼,趕緊拉開門走了出去。一直在外麵坐著的儀行父,正想問話,靜影已經一溜煙不見了人影。

姬心瑤撫著自己的胸口,竟是七上八下的感覺。六天,生死邊緣的徘徊,她深切地感受到了黑三的情意。尤其是他哄著自己吃死蝙蝠的樣子,竟讓她心頭發酸。

兩年多來,對這個奴隸,她甚至都沒正眼看過他,卻在自己麵對死亡時,為有他能陪在身邊而欣慰。

不知道自己昏迷過去後,黑三有沒有將死蝙蝠塞到自己嘴裏,要是他真膽大妄為塞到自己嘴裏怎麼辦?她的嘴角悄悄地揚了上去。

“母親,寒兒想你了。”小公子伸出小手想摸她,卻又夠不著,急得小臉通紅地喊了起來。

姬心瑤回過神來,俯下身子親了親兒子,又抓起他的小手搓揉著,逗得兒子“咯咯”地笑了起來。

靜影跑了回來,她喘著粗氣說:“公主,門主好像在幫黑三治腿。”

屈巫在幫黑三治腿?不是去傷害他?姬心瑤在心裏嘀咕著。屈巫,算你聰明,你要是敢傷害黑三,我決不放過你。

姬心瑤輕輕舒了口氣,略帶歉意地說:“我餓了。”

“哦,這就來,肉湯早就燉上了。”靜影趕忙答應著,拉開門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靜影端了碗肉湯走過來,她在肉湯裏下了點麵疙瘩和幾根青菜,這是當年芹香教她的,說是好消化又補養身體。

一直坐在堂屋的儀行父,看著小心端著肉湯的靜影,問道:“公主醒了沒?”

靜影點了點頭,這位將軍怎麼還不走?屈巫和來福去了莊頭家,靈六也不知道溜到哪去了,唯有他還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這裏,院子內外有幾個將士在轉悠著,看樣子是在等他。

“我可不可以見下她?你對她說是陳國故人。”儀行父期待地看著靜影說。

“您稍等。”靜影答應著推開了房門。這位將軍救了公主,難怪給他謝禮不要,難怪坐在這裏不走。原來是公主以前就認識的人。

靜影將肉湯端給姬心瑤,又將小公子抱在一邊,看著她慢慢地吃完了,將帕子遞給她擦嘴的時候,才說:“公主,那個將軍想見您,他說是陳國故人。”

陳國故人?一個將軍?會是誰呢?姬心瑤稍稍沉吟,說:“扶我起來,我去看看。”

靜影趕忙阻止姬心瑤下床,說:“公主,您還是在床上靠著吧,我喊他進來好了。您是病人,禮法什麼的就不要太講究了。”

果然是個越來越有主見的丫頭了。姬心瑤想了想,就笑著點了點頭。

屋裏一暗,一個魁梧的身影走了進來。姬心瑤抬頭看去,驚詫地睜大了雙眼。

“公主。”儀行父打了個招呼。床邊放了張椅子,他坐下來微笑著。

盡管小公子很不樂意,靜影還是抱起他走了出去,她很細心地敞開了房門。

“司馬?你沒……”姬心瑤十分驚詫,她咽下了自己想說的話。她以為儀行父死了,和孔寧一樣被屈巫殺了。

儀行父尷尬地笑了聲,他知道姬心瑤想說什麼。他說:“我沒死,屈巫沒殺我,還救了我。否則,我有可能死在大牢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