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泯師仇莫問恩怨 失落心無處相尋(1 / 2)

一天、兩天過去了,半個月過去了。

屈巫和七殺門的弟子們幾乎將宛丘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見到姬心瑤的人影。

派往株林附近城市的弟子一個接一個地回來報告,沒有一絲一毫的消息。

毗鄰各國的通關文牒都一一查實,沒有姬心瑤出境的任何痕跡。

如石沉大海,如杳如黃鶴,姬心瑤消失的無影無蹤。

剛生了孩子,產後虛弱,天氣又冷,身體能受得了嗎?怎就這麼傻,傻到拿自己的身體來賭氣。

焦慮和心痛無時無刻不折磨著屈巫。

怎麼會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難道?他不敢想下去。

失魂落魄的屈巫走進了夏禦叔在宛丘的府邸。

他知道姬心瑤決不會藏在這裏,但他還是走了進來。任何一個與她有關聯的地方,他都不能放過。

沒想到芸香一聽姬心瑤失蹤了,就哭天抹淚地喊著要去株林。現在去株林有什麼用?芹香還在那傻傻地等她回來。她若是想回來,就不會走了。屈巫隻得好言相勸。

屈巫更加心煩意亂,也更加心生愧疚。想不到夏禦叔的兩個侍妾對姬心瑤竟是這般忠心,比自己強多了。

屈巫黯然地離開宛丘,囑咐靈六派人盯緊綢緞莊,傳下訊息,在附近的宋國、鄭國等幾個國家,仔細搜尋大街小巷,尤其是有新生嬰兒的人家,都要一一辨認。

他神情沮喪地到了新鄭。以他對姬心瑤的認知,她是不會回鄭國的。隻是,他已經無處可尋。

他走進了厲王府,盡管他覺得自己沒臉來見厲王爺,但這是他最後的希望。

在堂屋坐下,丫鬟送上了茶,厲王爺捋著已經白了的胡須,笑眯眯地一連串發問:“心瑤呢?她怎麼不和你一起來?嫁了如意郎君就把王叔忘得一幹二淨了?”

屈巫神色一暗,身子僵硬起來,端著茶盞的手微微地抖了一下。厲王爺這情形,連姬心瑤近年來的狀況都不清楚,絕無可能知道她的下落。最後的一點希望破滅了。

“我、我是來報師仇的。”屈巫垂下了眼簾。

厲王爺臉色變了變,隨之坦然地說:“好,總得有個了斷。”

屈巫低頭,半晌說:“是,總得有個了斷。”

“那,請吧!”厲王爺站起來,脫了外麵的綿袍,拿起架在一旁的金刀,大踏步地向門外走去。

這倔老頭倒是個敢作敢當的人。屈巫輕歎一聲,凝神看著那綿袍,走過去抓了起來,也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厲王爺的胡須在陽光下泛著銀光,杵著金刀站在院中,猶如一尊不可侵犯的天尊。

屈巫麵沉似水地走了過去,冷聲說:“無論我師父是不是該死,總歸是你殺了他。我既繼承了師傅的衣缽,這殺師之仇就不得不報。”

說罷,揚手將厲王爺的綿袍拋向空中,拔出昆吾劍,隨即衝天而起,揮劍斬去,綿袍在空中斷為兩截,慢慢悠悠地墜落下來,幾縷潔白的絲綿被風拉得很長,輕輕地漂浮著。

屈巫一個鷂子翻身,穩穩地站到了厲王爺的麵前,說:“兩清了,可不可以?”

厲王爺驚詫地看著屈巫,眼睛裏閃動著莫名的光。他知道屈巫總歸有一天會來報殺師之仇,他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屈巫的對手,如果真動手,那件綿袍就是自己的下場。但他並不畏懼,也不推卻,隻是沒想到屈巫會用這種方式來清算舊帳。

終於,厲王爺說:“屈巫,你確定這樣可以兩清?”

屈巫淺淺勾唇,正色說:“當然,後人毋須再糾結了。”

厲王爺的胡須翹了翹,但願不是因為心瑤的原因,而是確實放下了恩仇吧!當年過氏殺戮太重,縱然為情所困,也不該滅了桃子一家。殺他一為摯友複仇,二為子夷王位。怎麼說也不為過。從此兩清,甚好!

一個丫鬟捧著件黑狐毛大氅過來,給厲王爺圍上,又將地上斷成兩截的綿袍拿起,往後麵的院落走去。

“你們現在落腳何處?”厲王爺問,

看來厲王爺是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放下一切當富貴王爺了。屈巫稍稍躊躇了一下,低聲說:“王叔,心瑤失蹤了。”

厲王爺一驚,他這才察覺屈巫有些不對頭,麵色晦暗,兩眼失神,嘴唇有些幹裂,甚至連身上的衣袍都有些皺皺巴巴的,一改他往日玉樹臨風的清雅之態。

“失蹤?何意?”厲王爺很是不解。

屈巫歎了口氣,說:“她生我氣躲起來了。”

厲王爺搖了搖頭,瞪著眼睛說:“屈巫,不是我說你,那死丫頭從小就任性,你也不能太慣著她。有什麼大不了的事,竟還敢躲起來。”